紫衣公公收起自己的長劍,手一招,將滾落地上的烏光攝入手中,靜靜矗立在那一動不動。
直到不知過去多久,一陣兵馬的鼓噪聲漸漸逼近林間空地。
火把照耀中,一個形容威武的中年將軍沉喝道:“你是什麼人?”
紫衣公公頭也不回,揚手將一塊金色令牌扔在將軍腳前,發出叮的一聲。
將軍皺了皺眉頭,早有校尉拾起捧給他看。
金牌上,一條九爪巨龍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將軍神情一震,急忙朝紫衣人跪下。後麵兵將一看這架式,雖然不明白具體原因,但厲害這處卻都曉得。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金屬甲胄碰撞之聲響徹夜空。
“嚴老大人家裏被江洋大盜劫掠,我來此時,已經晚了。你叫川省總督過來,好好收斂嚴老大人的身體,把這事火速上報朝庭!”
“是!”雖然心有疑慮,但將軍卻不敢多嘴一句,沉聲應是。
當他再抬起頭時,卻發現場中除了屍體和自己的人,竟再無一個活人。那位紫衣人,不見了!
“速速包圍嚴府,找尋活人,點驗屍體。安國校尉,速去總督府上請總督大人過來,等等,多帶些人,把巡撫,布政使,監察道的大人們都叫來吧。若有疑問就告訴他們,嚴府出事了,成都要變天了!”
將軍看著前麵靜坐在地上的嚴老太爺,神情複雜,但還是按照程序發布命令。
這一夜,成都府燈火通明,殺聲震天,燈光火影之中,數路官員大軍從成都的各個方向朝嚴府聚集而來。
已經來到嚴府的總督鐵青著臉死死盯著嚴府大院內擺放得整整齊齊數百具的屍體和擺在堂內的嚴家老太爺遺體,指節都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他身後,巡撫,布政使,學政等一省大員,齊齊臉色蒼白,神情不安。
“要變天了!”總督紅著眼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隨即他暴怒:“去查,都去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些膽大包天的狂徒敢襲殺朝庭顯貴。我操他們十八輩祖宗!老子好過不了,就沒人可以好過!”
眾官員震驚地看著完全無視自身形象、怒火滔天,嘴裏不停噴著方言髒話的總督大人,齊齊愣了一會,隨即立馬做鳥獸散,各自親自去抓自己負責的事去了。
是夜,還在成都府逗留的非川省大派的江湖散人受到毀滅性打擊。城區內到處是喊殺聲。
甚至,第二天清晨有居民早起發現,成都城內有數處地方的地麵竟如同被血泡過,呈現出一種讓人寒氣四冒的血腥暗紅。
此事件,被記入尚武世界世界發展史,史稱“成都血腥夜”!
於此同時,成都城外往青城山的大道上,一匹黑色俊馬載著兩人向前急奔。
王月一隻手緊緊箍著淚流滿麵不住掙紮的嚴碧君靠在懷裏,一隻手緊抓著韁繩,口中時不時吆喝出聲,催促著座下俊馬加快速度。
“王月,你放開我,我要回去看我爹和哥哥,就是死,我也要跟他們死在一起。”嚴碧君此時眼角滾滾而出的已然不是透明水滴,而是顆顆豔紅的血淚。
“四小姐,你不要這樣!回去太危險,我無法保護你的安全,還是跟我去青城山吧,那裏還有我師傅,你水伯伯。一切到了那裏再聽我師傅吩咐。”王月急勸道。
馬背就那麼寬,嚴碧群的激動和掙紮給王月帶來很大的麻煩。任他也沒出來,這嬌軟的身體中竟然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就是他也得花很大力氣才能製住她。
“不,我要回去!王月,你怕死我不怕,你回你的青城山,隻要把馬借我就好!”嚴碧君情緒已激動到了極點,掙紮也越來越劇烈。
王月一個不小心竟然差點讓嚴碧君脫手掉下去。
王月嚇出一身冷汗。這麼快的速度,山道上掉下去,除了摔死沒別的結果。可老管家用生命將她送到自己手裏,自己怎麼能讓她出事呢?
王月一想到這有些惱火,嘴裏一聲“得罪了!”一手刀砍在嚴碧君頸後,嚴碧君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王月看著那完全哭花的秀美臉龐,輕輕歎口氣。他實在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偌大的嚴家竟然被人屠殺。想來,這應該會使成都變天吧,很可能,連京城那邊都要地震。
成都嚴府正堂,總督依然紅著眼帶著一臉的疲憊坐在桌旁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這一夜所發生的事讓他身心俱疲,竟然沒有發現,方桌上方畫像中人物的雙眼,射出刻骨的凜冽寒光。
牆後密室中,嚴誠靜靜立在那裏。他已經了解到了足夠的信息,結合自己所遇到的事,思來想去,他認為自己已經明白了真相。
嚴誠全身冰涼,他憑自己的心變得比極北的冰還寒冷。
“從今天起,世上再沒有嚴誠這個人,隻有複仇的血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