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位治學有方的耄耋老人(1 / 1)

本文要說的這位耄耋老人,是成都理工大學教授、著名科普作家、2011年度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得主、81歲高齡的劉興詩先生。我與劉興詩先生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相識,於今已逾二十個年頭。二十多年來,我先後作為四川省科普作家協會會員、理事、常務理事、副會長,與作為協會顧問的他頻頻晤麵,也可以算得上老朋友了。不過,“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們之間的關係,一向平平淡淡。據我回憶,與他唯一的一次超出“平淡”的接觸,是十多年前,我作為選題策劃人兼責任編輯,代表我所供職的四川科技出版社,邀他撰寫《地球趣談》一書。除此之外,每逢晤麵,也就無非是握一下手,彼此道一聲“您好”,正所謂“點頭之交”,如此而已。盡管我與他過從不密、交往不深,未敢謬充知己,但相識經年,與他時常在一起討論學術問題,切磋創作經驗,耳聞目睹之下,對他的為人為文還是略知一二的。在我看來,劉興詩先生有不少過人之處值得讚許,而其中最值得讚許的,則是他治學上的三個突出特點。

其一是他嚴謹的治學態度。劉先生說過:“學術不能有半分半毫的錯誤,一定要嚴謹又嚴謹。”正因為他對學術問題持有這樣一種嚴肅認真的態度,所以他不能容忍在科學問題上信口雌黃。例如,他與中國科學院成都山地災害與環境研究所研究員張文敬先生等,就四川省廣元市利州區寶輪鎮的所謂“第四紀冰川遺跡”所采取的打假行動,便是他以專業知識和實地考察為依據,還“廣元地區不可能存在大陸冰川”,“所謂冰川遺跡其實就是壺穴坑”的真實,同違背科學的說法據理相爭的典型事例。這表明,劉先生作為一個富有良知的科學工作者和一個負責任的科普作家,他熱愛科學,並以自己的實際行動捍衛了科學。他的這種治學態度,是我們某些礙於情麵,寧願放任謬種流傳,而不願“得罪人”的“謙謙君子”難以比肩的。

其二是他求新的治學精神。在我看來,劉先生的治學精神,若用四個字概括,那就是“勇於創新”。誠如著名科普作家董仁威先生在《劉興詩評傳》裏所說的:“他不願意躺在已有的成績上一成不變,而喜歡不斷拋棄過去,探索未來,改變創作方向,嚐試新的路子。”我一向認為,創新是作家的靈魂、作品的靈魂。寫作最忌“低水平重複”,無論重複別人,還是重複自己,都缺乏文化積累價值,不會產生好的作品。而劉先生則以銳意創新的治學精神,從事科幻作品、科普作品、科學童話的寫作,取得了十分驕人的成績:他的一些作品被列入大學中文係兒童文學教材、小學課本(包括台灣小學實驗課本),一些作品被翻譯為日、朝、英、法、俄等外國文字,一些作品被改編為話劇、廣播劇、連環畫,一些作品被日本、瑞士、澳大利亞等國的有關單位用作中文學習教材。尤其令人不能不欽羨的是,他的膾炙人口之作《講給孩子的中國大自然》(希望出版社出版),以其鮮明的科學性和濃鬱的趣味性,受到青少年的普遍歡迎,發行十數萬冊,榮獲2011年度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成為繼《十萬個為什麼》之後的又一本名副其實的雙效益科普圖書。正所謂“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舉凡劉先生此前所創作的213件作品,無一不是其不斷求新所取得的成果。

其三是他科學的治學方法。據我所知,劉先生在科幻創作上,一向持守“幻想從現實起飛”“幻想從切實可靠的科學基礎上萌發”“科幻小說是科學研究的繼續”的理念,反對閉門造車,胡思亂想;在科普創作上,他主張將科學知識明白無誤地交付讀者,反對脫離現實生活,反對故弄玄虛,反對給科普作品摻入各種道聽途說、遊談無根的傳聞;在兒童文學創作上,他堅守“真、善、美”即“真的情感和知識、善的性靈和追求、美的意境和語言”的原則,力求對少年兒童的健康成長有所裨益,反對“玩噱頭”式的純娛樂性寫作。正因為劉先生的科幻作品、科普作品、兒童文學作品總是建立在嚴格的科學態度之上,所以他的作品不但常常是科學主題和社會主題的有機結合,而且總是富含“科理”,充溢著研精闡微的科學精神、科學思想和科學方法,以及準確無誤的科學知識,讀來啟迪智慧,引人入勝。這就無怪乎《講給孩子的中國大自然》能夠獲得2011年度國家科技進步獎了。記得愛因斯坦說過:“我不能容忍這樣的科學家,他拿出一塊木板來,尋找最薄的地方,然後在最容易鑽透的地方鑽許多孔。”而劉興詩先生則是習慣於“尋找最厚的地方”,“在最不容易鑽透的地方”開鑽。但也正是這種著眼“深處”的研究和著手“深處”的創作,讓他收獲了異乎尋常的成功。

說到這裏,不由憶起馬克思的一句名言:“在科學上麵是沒有平坦的大道可走的,隻有那在崎嶇小道的攀登上不畏勞苦的人,有希望到達光輝的頂點。”愚以為,我們所以應當學習劉興詩先生,就因為他是“不畏勞苦”的人,是“到達光輝的頂點”的人,是治學有方的人,是“誌在千裏”的人,是老有所為的人。

(原載2012年6月19日四川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