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923年5月24日出生在法國蒙彼利埃市,八歲時隨父母回國,青年時代就讀金陵大學物理係,畢業後曆任大學助教、中學校長、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長、市科委秘書長、市科協黨組書記、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社長,一路走來,經曆了幾多風雨,幾多春秋。如今他壽登鮐背,鶴發童顏,長者風範,溢於言表。他便是當今四川最年長的科普作家——年屆九十的老壽星周孟璞先生。
我1983年調入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在他的領導下從事科技編輯工作,與他共事五年;他退休後,我先後作為會員、理事、常務理事,又在他領導下的四川省科普作家協會裏,與他共襄科普創作及科普理論研究大計,直到現在。是對於科普事業的共同摯愛,把我與孟璞先生以及其他科普作家朋友凝聚在了一起。三十年的交往,已使我與孟璞先生這位長我十八歲的老大哥成為“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的忘年交了。而以我對這位忘年交的了解,他這輩子打過交道的人固然成百上千,卻從來沒有和誰紅過臉、吵過架。待人接物,他總是笑容可掬,和藹友善,給人以“溫良恭儉讓”的印象。他屬於馬季相聲裏那種“有點‘迂’”的知識分子,連罵人都不會。倘若一定要讓他開罵,他也不會罵“他媽的”,而隻會罵“他母親的”。由此觀之,稱他為忠厚長者,那是實至名歸。
作為四川省乃至全國資格最老的科普作家之一,特別是作為“科普學”的奠基人之一,孟璞先生在科普界堪稱德高望重,但他從來不孤高自許,藐視他人;更不排斥異己,拒人於千裏之外。例如,他擔任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社長時,不但能與全社同仁精誠團結、和衷共濟,而且能與領導班子中自命不凡、目無餘子的人“和平共處”,相安無事。再如,前不久,有人提出“科普是科學傳播與科學普及的簡稱”的論點,這與孟璞先生“科普就是科學普及”的一貫認識和他主編的《科普學》中的提法不相吻合,但孟璞先生並不曾因此而氣急敗壞,更不曾因此而暴跳如雷。他隻是在發給我等成都科普研究所同仁們的電子郵件裏說:“我認為科普的概念是廣泛的,科學傳播應該是科普的手段或者是過程與方式。”其態度,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何其心平氣和!
是的,孟璞先生的確是一位忠厚長者,但“忠厚”絕不是“昏庸”“無能”的代名詞。據我所知,他迄今不僅與鬆鷹等科普作家共同完成了“科普學”的學科建構,寫出了《科普學》這本被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名譽理事長章道義譽為“完整的、能為科普界認可的、可稱之為科普理論著作的”專著,而且撰著、編著或主編了《人造地球衛星》《四川科普作品選》“科普趣談叢書”等幾十部科普圖書,撰寫了《巴基球自述》《耗散結構的科普係統》等百餘篇科普文章。此外,他還是一位傑出的科普活動家,為全國特別是為四川省開展科普活動做了許多卓有成效的組織工作。正因為孟璞先生對科普事業的發展和科普理論的研究貢獻甚大,他先後獲得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授予的“成績突出的科普作家”稱號,中共四川省委、省政府授予的“四川省自然科學界精神文明標兵”稱號,四川省科協授予的“四川省50年(1958—2008)十大傑出科普作家”稱號。由此可見,“忠厚”如孟璞先生者,其實成果累累,智略過人。對於孟璞先生來說,“忠厚”二字的含義是寬仁厚德,而非其他。林則徐的對聯寫得好:“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孟璞先生多年來能夠把性格各異包括脾氣古怪的科普作家們團結在自己周圍,與他有“海納百川”般的容人之量、有為人忠厚的人格魅力是絕對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