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帶綰同心結,碧樹花開並蒂蓮。
不過寅時,肖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門開以後,白逸身披月色,手握馬鞭,跨進院內。
孫衛接過他手中的馬鞭,正要將門外的駿馬牽到驢棚裏拴好。
“你家爺在哪間房?”
白逸低聲問站在廊下衣著整齊的肖一。
“在後院,白二爺稍等,屬下這就去請。”肖一語氣很是恭敬。
“請什麼?我自己過去不就行了?”
“爺怕動靜大,吵醒了夫人,昨兒就吩咐我等您來了去請他。”
“動靜大吵醒了?今兒才大婚,昨晚就住一起了?你家爺的定力呢?”
白逸的語氣中滿是調侃,還有藏不住的八卦性子。
肖一無奈又無語。
自小時候他家爺鑽狗洞出去認識了白家二爺,便時不時混在一起玩兒。
不同於自家爺的穩重,白二爺自幼跟在自家鋪子裏的管事身後,看人情世故,學油嘴滑舌。
所以,他的性格很隨性,八麵玲瓏,跟各個階層的人都能打成一片。
好在,人很仗義,又有頭腦,什麼時候該八麵玲瓏,什麼時候要守口如瓶,分得格外清楚。
“二爺,我家爺跟夫人不住一個屋,都住在後麵的院子裏而已。
爺想讓夫人多休息一會兒,不必早起梳妝打扮,畢竟今日不用迎親,也不用出院門,大家隻是給兩位做個見證。”
肖一說完,給白逸看了座,然後疾步走向後院。
肖定遠激動的一晚都沒睡好,好不容易閉了會兒眼睛,就聽到了肖一輕輕的敲門聲。
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輕聲問:“老白來了?”
“來了,在前院等著您呢。”
肖一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
肖定遠借著油燈的光,穿上了昨晚擺在床邊的喜服。
那喜服由內到外疊得整齊有序,所以,穿起來也很快。
穿好衣服,又拿著玉冠,這才輕輕打開門。
肖一本來站在門的一側等著,見他手拿玉冠,上前一步將其接過,然後跟在肖定遠身後,輕手輕腳的往前院走。
跨過前後院的月亮門,肖定遠說:“肖一,等會兒拿你的梳子用用,我得束發。”
“是。”
此時的前院已經亮起了燈籠,暖黃的燈光打在開滿石榴花的樹上,樹影婆娑,燈光搖曳,紅黃相映,顯得既喜慶又亮堂。
白逸在屋內坐不住,正在廊下站著,看石榴花。
聽見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他急轉回身,看著那個由暗處大步走來,著一身紅衣,雖散著頭發,但難掩一身意氣風發的男人。
還是熟悉的眉眼,隻是瘦了一些,人也更加沉穩了。
不再是從軍後的冰塊臉,此時,他的臉上是難得的笑容。
看得出來,他很滿意這樁婚事。
也是,若不是很滿意,又怎會在這種關頭辦婚事呢?
看來,對這個未曾謀麵的嫂夫人,他要再多一份恭敬才行。
白逸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肖定遠走近自己,眼神專注。
肖定遠早早的就看到了站在燈下的白逸。
白逸因為性格和名字的原因,喜歡穿一身白色衣服。
今日,他卻破天荒的穿了一身鴨綠色的杭綢直墜。
待他走的近了,能看到那衣袍上下都用絲線繡著簡單卻精美的雲紋,燈籠的光一照,雲紋因而發出一些亮光。
腰間束著一條鑲有藍寶石的皮革束帶,束帶上掛著一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