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大家忙完都各自散去之後,張芸芸將特意為肖定遠做的香包拿了出來,為他佩戴在腰間。
肖定遠靜靜的看著她,既高興又滿足。自母親走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幸福了。
隨父征戰沙場,得勝時也隻覺得暢快和慶幸,幸福卻是從未有過。
可肖府沒落,隻能隱姓埋名,過著流亡生活的現在,他反倒時常感到幸福。
因為有她,有愛,有粗茶淡飯,有煙火人間。
這一輩子的手,他挽定了。
神來殺神,佛擋殺佛,誰也擋不住他。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拜堂成親了。
他握著張芸芸的手,牽她坐在桌子旁,細細的與她說著明日成親的流程。
初六要開兩桌,白逸和他們夫妻一桌,肖一和孫莊頭一家坐一桌。
張芸芸在後院自己的房間裏梳洗打扮好等著,一大早,肖定遠就帶著肖一和白逸去後院接親,前院拜堂,再回後院肖定遠的房間洞房。
孫莊頭一家因為夏錦的原因作為張芸芸的娘家人待在後院,待拜完堂以後孫婆子再去做飯。
張芸芸聞言笑著說:“何必如此麻煩,不接親直接拜堂不就成了?”
“雖然一切過程都在這院裏,我們也需認真些,能走的流程就走一走。
不能讓你的花轎沿皇城繞一圈,是我的遺憾,你可莫再刪刪減減,讓我更覺虧欠了。”
張芸芸點點頭,現出了幾分女兒家的溫柔,嬌嬌軟軟的說:“好,我不刪減,一切隨你。”
肖定遠抬手撫著她的臉頰,剛毅的眉眼在橘黃色的燈光裏也變得柔和了許多,眼裏滿是溫柔。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芸妹,我貪心了。不能給你一個確定的未來,我該克製自己的。
可,我不甘心,隻要想到有一日你身披嫁衣與別人拜堂,我這心裏就如蟲噬蛇咬般疼。
即便你以後會怪我,我也顧不得,你相公的名頭,我死活都要占著。”
“你需得活著,全須全尾兒的,而且,仗一打完你就得回來。
如若不然,我才不讓你霸著我相公的名頭。
你也知道,我主意大的很,再去牙行買個長相俊俏的男人這種事我可幹的出來。
我幼時有個算命的說過,我的麵相好,必會兒孫滿堂。
所以,我非得給你生個兒子,你活著回來還好。若是到時叫別人爹,你可別進我夢裏罵我。”
“你……你這招狠,我爬也得爬回來。”
肖定遠被她這番話說得又氣又笑,隻得咬牙切齒的說。
“嗯,好,一言為定。你爬回來,我伺候你到終老。”
肖定遠的眼神又軟了幾分,他將眼前的人摟進懷裏,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腦勺,歎息一般的說:“好。”
張芸芸安靜的靠在他的胸前,任他攬著。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風,細雨飄落,為這夏日的夜晚送來些許涼意。
似春的不甘心,離開了還要掙紮著留下痕跡,好牽起人們對她的回憶。
從而,讓人在夏的灼熱、秋的蕭瑟、冬的冷冽裏日日念著她,盼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