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色!好頭腦!”老頭眯眼笑著,豎起大拇指讚道。哼!
程業冷哼一聲,又伏在洞邊,探頭向外觀察。
紅睛蛇可是相當機敏的蛇類,這種冷血生物似乎是因為存在千年的迷天血界而變異了,雖然並非妖獸,但卻有一定程度的智慧,非常謹慎,知道辨別強弱,遇強則走。
這種特性,在冷血非妖獸生物中可稱第一。
所以,雖然此蛇大補氣血,都少有人能捉住它。在西血城,像程業這種僅僅血戰士中階的人,從沒聽說過有人敢向紅睛蛇下手的,就是血鬥士成功抓捕紅睛蛇的消息也少得可憐,最近一次恐怕在六七年前了。
不過程業也不怕它不過來,確如器靈老頭所說,這種蛇最喜血液,尤其是人血。
別看紅睛蛇成年體也不過拇指粗細,但喝起血來,嘿,一個成年人的血液量都能一次喝幹,非常詭異。反正血巫族人研究很多次,也沒搞清它喝的血都存到哪裏去了。
程業一邊監視情況,一邊回想著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一點點梳理,將所有的事連成一幅活動的畫麵,在腦海裏來回放映。
師傅的死,雲雲被抓,這兩件事就仿佛兩根大鐵釺,在他心裏狠狠捅了兩下,又亂攪一番。
剛聽到這兩個消息時,他心疼得氣都要喘不過來,兩眼一陣一陣的泛黑,腦袋裏嗡嗡鳴叫,血液嘩啦啦一波波兒往頭頂湧,臉脹得發麻,嘴巴一直大張,使勁地呼吸,就像退潮時留在岸上沒能隨潮水退走的魚,勉強板動著身體,幾乎窒息而亡。
可就是這麼痛,他還是挺過來了,並且很快把他們埋到心底最深處。
他不再哭,不再怒,不再恨,隻是專心練武,用全部的精神和力量為報仇贏得最大的資本。
這是現實,程業在西血城十五年的掙紮生存,這些殘酷的經曆明確無誤地告訴他自己的心,哭沒用,怒沒有,恨也沒用,有用的是雙拳,是鐵肘,是鋼膝,是鞭腿,是頭撞,是用牙齒活活咬開敵人的喉管,像土狼一樣大口吸吮敵人脖頸上強勁噴射的灼熱血液,撕裂肌肉,看著敵人的身體在抽搐中慢慢斷氣,看著他們表情裏比風暴洋還深的怨恨,以及目光中求速死而不能得的絕望。
這些記憶已經變成了他目前的最大動力,不斷催促著他盡一切努力去親手報仇。
“小心,蛇出洞了。”老頭突然喊了一聲,把陷入回憶中的程業嚇了一跳,他連忙朝樹根處看去,果然,一條食指粗的白底黑紋紅晴蛇從那個漆黑的裂縫中露出了頭,靈活的叉形蛇信頻頻刺入空氣,很快它的頭部就轉向程業所在的位置。
程業全身肌肉頓時崩緊,右手摳住洞壁突出的石塊,腳尖勾住洞底窪地,身體緩緩前伸,準備一舉將那條近一米外的小蛇一把捏住。
紅睛蛇是很毒的,此舉必須一次成功,否則隻要被它的牙擦破點皮,必無幸理。
程業腰之上部位全部探了出去,腳尖全力勾住洞底,眼睛死盯著紅睛蛇,屏息寧氣,準備出手。
紅睛蛇彎曲著身體,順著石壁,緩緩遊動過來,蛇信刺縮更加頻繁,兩顆紅寶石一樣的眼睛雖無大用,但仍然閃著懾人的冷光。
蛇尾已出洞,時機就在此刻!
“住手!”就在程業已做好準備雷霆一擊時,洞內老頭卻突然出聲,聲音不大不小,但紅睛蛇似乎被驚到,嗖一聲縮了回去。
程業先是一呆,然後一臉恨恨嘟囔幾句,隻好挪動幾下退了回來,一臉惱怒地盯著老頭。
“你要不出聲,它現在就在我手裏。”程業冷著臉,毫不客氣地責怪道。
老頭撇撇嘴,譏笑道:“你以前捕過紅晴蛇嗎?蠢材,用手去抓劇毒的紅睛蛇,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那東西雖然才十寸不到,但身上已經三道黑環了,一道環三十年,這說明它已經活了九十多年了,隨便咬你一口,一時三刻你就要化為濃血被它吸個幹淨,你要找死,也別害我,老夫還想早點出去呢。”
程業一陣臉紅,紅晴蛇他聽過多次,但從未敢招惹,這次也是趕鴨子上架,他就賭自己的武功能勝過紅睛蛇的本能,隻要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掐住蛇的七寸,便大功告成。
“去拿你師傅的匕首來,再把你師傅的鞋脫下一隻,套在手上,紅晴蛇嘴小,這麼厚的底子,它絕對咬不穿。”老頭哼哼兩句,見程業服軟,接著指點道。
“師傅的鞋?不行!”程業一下怒了,麵龐氣得通紅,厲聲道,“師傅已死,作徒弟的豈能再讓他光腳離去,此事大不敬,我絕不答應。”
老頭撇撇嘴,低聲嘀咕道:“抓了蛇再穿回去不就行了,死腦筋。”
程業冷哼一聲,扭頭不再理睬他,一個人生起悶氣,幹脆罷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