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沒有喝水，又跟老頭不斷說話，程業突然感覺自己嘴唇很幹，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又用牙咬下幹透的小塊硬皮，呸一口吐在地上。
“老頭，雖然聽起來很厲害，但我怎麼感覺這兩個能力，對我最迫切的需求沒有任何幫助呢？”程業質疑道，“你在吹噓之前先搞清楚，如果我上不去餓死在這裏，你就是再厲害，也得三五十年後才能向別人吹噓了。”
老頭嘿嘿哂笑，捋捋頜下胡須從容說道：“就知道你會這麼問！也好，我就把這個問題說個清楚，之後你再決定是不是要與我作一筆有賺無賠的買賣。”
“你目下最需要的是重見天日，不管是為師報仇，還是搶回小妻子，前提都是你得先爬上這百丈懸崖。如果是你與那兵家魔王作賠本交易之前，有我的時間加速能力在，你最多能擁有四個月的修煉時間，加上你本身的武學底子，要爬上這百丈懸崖，有危險，但可能性也很大，所慮者隻是峽穀中氣候而已。
但是因為那魔王騙去了你的精華氣血，你身體大虧，表麵上肌肉有力，但實際上髒腑虛弱，內勁不足，以你現在這個樣子，出去爬個十米，就要感覺頭暈目眩，手腳發軟，絕壁之上不易進退，一陣小風就能要了你的命。”
說到這，老頭伸手一按，阻止了怒火升騰就要起來質問的程業，然後繼續說道：“我知你所思所問，老夫從不誑言，那魔王確實不地道，不過他們兵家理念向來如此，既有堂堂正正之師，也有偏門詭譎之道，走得是正奇相左的路子，你這蠻荒之人上了惡當，並不奇怪，畢竟人家送上香餌，見識不足便不能一舉窺破，上當再所難免。別說你這等蠻人，中土之地多少聰慧之人，被兵家騙得一無所有。嘿嘿，而且，他們尤其喜歡騙兵家自己人。”
“說正事，有關我的事。”程業見老頭話題越扯越偏，忍不住提醒道。老頭老臉稍顯不自然，咳了兩聲後繼續敘述道。
“你有血脊骨，此事是真，此物汙穢，如不除去，注定你不能進軍高深武道，按兵家的說法，煉穴後期便是你此生的極致了，再往前一步，踏進煉神期門檻，你那初生的嬌弱武道元神便要被穢血汙染，結果不是死亡就是變瘋，絕不可能過得這一關。
而他肯教你這宋家絕學《支手破天》的原因就在此處。
你若敢離開，宋家煉神期高人隔著千裏便能感覺到你的大略位置，找到並擊殺你，不過舉手之勞。
你若不敢離開，一是氣血純淨旺盛之後，被魔神之靈感應到，必然要求獻祭你，結果就是一個死字。
第二條路事關你自己，對於高深武道的誘惑之力，極少有人能忍住，既然你煉到了煉穴後期，那你肯定還想再進一步，進入煉神期，甚至煉虛期，與天下高手爭雄。
嘿嘿，這就是取死之道啊！”
老頭說到這裏，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仿佛對此很有體會，一派高人形象，陶然自得。不過，程業也顧不上給老頭圓麵子，他很不耐煩再次低吼著催促道：“說，重，點！”
老頭一窒，手上胡須登時扯斷兩根，銀須飄落，化為藍光沉入藍色光波之中。他臉色略有慍怒，冷哼一聲後，才再次開口，這次他語速很快，不帶感情。
“總而言之，雖然《支手破天》是殘本，沒有最重要的內容，但貨都是真貨，都算得上一流絕技，三個月苦練，足以讓你視百丈崖如平地。
這個他沒騙你，他欺負你的地方在吸取純淨氣血之事上，你苦練三個月，所煉出的純淨氣血都被他吸光了，幾乎因此傷了武者本源，所以錦繡枕頭外麵光，裏麵卻都是破布爛草，空有功夫，卻沒有精力去爬，事實上還是要餓死在此地。
而老夫，可以以沉眠為代價，將這個山洞時光加速，一天頂一個月，你再刻苦修煉，雖然無法完全補足所失元氣，但讓你爬上懸崖，我還是有九成把握的。當然，在此之前，你得先把洞外麵一米處那棵孤樹上的紅睛蛇抓來吃了補充元氣。”
老頭一口氣說完，氣哼哼地負手轉過頭去，不再看程業。
而程業自己，則皺眉沉吟，片刻後又走到洞口向洞外瞧去，果然，那裏有一株大腿粗的孤樹嵌在絕壁上。
“那裏沒有紅睛蛇。”觀察了片刻後，程業縮回身子，向老頭問道。
“樹根處石壁上裂縫裏！它沒出來，你眼睛又拐不了彎，當然看不見。”老頭沒好氣地說道。
程業再度爬回去看，果然，孤樹主根處是有一道約四指寬的裂縫，再看看洞口小平台與孤樹的距離，仔細比較一番後，程業點點頭，臉色嚴肅地回頭對老頭說：“有可能抓到，但紅晴蛇機敏劇毒，一旦抓蛇不成反被蛇咬，恐怕我立刻就要死在這裏，你有什麼好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