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父母決定在家穿著婚禮服時,還不知道燕妞要回家,如果知道會提心吊膽的,因為燕妞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開家門。有這個想法,是老頭子在街頭廣場看熱鬧時被人忽悠後產生的。附近一家影樓的推銷員給老板出個臭主意:現在同居的越來越多了,真正結婚的少,婚紗照的生意也冷淡了不少。創意給老頭老太太照,讓他們找到青春的感覺。就有人在廣場跳舞的地方發傳單做宣傳,讓燕妞的父親有了靈感和衝動。
釋基和燕妞在屋裏新鮮了一個星期後,燕妞開始唉聲歎氣。釋基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對我厭倦了?”燕妞說:“現在這社會總說發達了,可浪漫的事越來越少了!”釋基說:“我們可以找點浪漫的事啊。”燕妞看了看我說:“還有什麼浪漫的事呢?現在都沒有一點激動的感覺了。”燕妞說話不負責任,也不客觀,床上說一套,床下說一套。但釋基還是原諒了她,問:“怎麼浪漫呢?”
燕妞說:“看看人家講的在地鐵上的豔遇多有意思,一見鍾情,然後……”
釋基說:“我們也在地鐵上補上一見鍾情這一課吧。”
燕妞有了精神,說:“這樣吧,我們明天在地鐵演一把,試試,好不好?”
燕妞的父母照了結婚照,怕人遇到早早就到了婚紗館,回來後就上演了一出穿著婚禮服在屋內跑來跑去的戲。這時候,燕妞也和釋基進了地鐵,他們分頭坐上各奔東西的2號地鐵環線,相約在一個站裏,從車上剛下車,正好對方從對麵的車上下來。一下車就看到了,然後互相看上一眼,就一見鍾情了。接著擁抱接吻,再接著依依難舍地分不開,手拉手去西餐廳聽音樂喝紅酒。
他倆兒分頭坐上車後,車一圈一圈地轉,一進站,釋基都向對麵的車上望,可轉到下午也沒看到燕妞。燕妞也轉累了,一直在門站著,都沒喝上一口水。燕妞終於在一站忍不住了,下了車,還真巧正發現釋基也忍不住從車上下來,可燕妞剛有一點衝動,上前看到釋基灰頭土臉的,興趣全無了。
釋基剛想上來抱,燕妞說:“去去去,就你這樣還浪漫什麼。”
他倆兒就一前一後向地鐵外走,出了門才發現這一站叫安定門。
釋基和燕妞出站決定先吃飯,找了半天,進了安定門外精神病醫院大門東麵的一家香河驢肉大餅店。一人吃三個大餅,喝兩碗驢肉湯。吃飽後,燕妞狠狠地看釋基一眼,釋基也狠狠地瞪燕妞一下,好像今天沒弄出浪漫全是對方的錯。燕妞想不明白,生活如此無聊,跟釋基相處不到半月像是過了一百年。
吃完飯,他們走在光彩迷離的大街上,心空蕩蕩的。燕妞想起一首歌,唱幾句便跑了調,也忘記了歌詞,索性胡編起來,放開喉嚨喊起來:就這樣散了吧,就這樣散了吧,TMD都散了吧,都TMD散了吧,哈哈哈哈--
燕妞先前的婚姻是朋友介紹的,那時燕妞很是喜歡人家的性格,結婚後卻發現人家自私。在他們把家裏的家具電器折騰了一遍,鍋碗瓶罐一年內換過幾次後,他們決定不折騰家具電器,也不換鍋碗瓶罐,要換就換對方。他們辦完離婚證的當晚,一起大吃大喝一場,說了許多安慰的話,還為對方的未來提出了不少有益的建議。
燕妞唱累了,停下來,可思想在轉運,一會感覺釋基是她前夫,一會感覺又是她思想裏虛擬的浪漫情人,反正和身邊真實的釋基掛不上邊。釋基看著疲憊的燕妞,貼過來摟她的腰,想安慰她什麼。安慰什麼呢?說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它不是藝術,不是夢想,是殘酷是死心,是對付是湊合,還是什麼?釋基在想:不知道說些什麼,燕妞才能小鳥依人有些情趣的跟著我。
燕妞發火了,掙脫一下,說:“把手拿開,你走你的別管我!”
釋基生氣了說:“我怎麼了,不能管你嗎?”
燕妞回過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不讓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這是怎麼了?”
“我想怎麼就怎麼,和你無關,你算什麼啊,你算什麼,你都不是東西。”
“我TMD不是東西,你不高興我哄你開心,這一天為了什麼啊,為什麼啊?你真是莫名其妙,我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釋基的聲音有些嘶啞,站在路邊對著一棵大樹踢了起來。
怎麼收場的,釋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在哪兒和燕妞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