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不要點臉了?誰不知道你們菜窖裏放了老莊主的火種?幾乎零成本的東西,怎麼好意思說出成本貴的?”
“嗬嗬,上次開賬你們也是這套說辭。火種確實免費的,知道為這些火種我們得給李二哥買多少好酒嗎?見著那半車桃香釀了?都是給李二哥的費用!”一個老賬房說道。
“少來這套!火也不是李二哥的,緣何要給他買酒?我看你們就是找個借口,少給工錢罷了!”
“火確實不是李二哥的,但是老莊主是李二哥伺候的!想要火旺,老人家就得身體硬朗,不得讓李二哥把老莊主伺候好了?這酒就是人家的辛苦費!”白綺山加入戰場,強硬回應。
“而且,我還沒跟各位老哥算這個賬呢。上月月中路過平泊城時,是不是有人去了酒樓勾欄聽曲?聽葷聽素先不表,還報賬說請大客吃飯,是不是有此事?”先前的賬房先生猛烈助攻。
“呸!天天饅頭白粥鹹菜疙瘩,繞是匹狼也喂蔫了。還不準偶爾吃頓好的;天天除了趕路就是討價還價,就是個石頭也聽厭了,還不許去歌樓洗洗耳朵。給車隊又當鏢師又當夥夫,錢還隻領一份,真是豈有此理了!”有車夫喊,招來一片讚同聲。
“休要空口白牙冤枉人!明明確定了一候(五日)見兩次葷,出發時也已說定,這會又不知足;鏢師的那份錢已交給鄧大師了,你這一身本事都從人家那來,人家分文不取,你倒想憑此多吃。太貪,太貪!”
“再漲十文!”“不漲!不漲!”
李起梧袁息兒雙眼放光,腳邊的瓜子殼堆快高到腳腕。白賀男此時站在白綺山身邊一言不發。他在學習,以後他接班這些都用的上。
雙方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好不精彩!主屋裏充滿了洶湧的空氣。明明還是冬天,他們擤鼻子翻白眼,吐口水扮鬼臉,爬上桌跳下凳,吵得臉紅脖子粗。李起梧袁息兒不時因為聽到了什麼勁爆的消息而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漸漸的,爭執聲平息。最後價格是每人二百一十文。眾人臉上的興奮勁還沒過去,排隊領錢的時候,又三三兩兩的說笑開了。
“怎麼吵了半天,比最開始價格還低了?”袁息兒問道。
“其實車隊掙了多少錢,大家心裏都大概有個估量。白叔冬天帶這個隊伍不為掙多少錢,就是讓莊裏願意出去青壯見見世麵,這是白爺爺定下的規矩。最後真的發下來價格基本也就是這些。別看剛才吵得凶,其實都是借這個機會發一發心裏的牢騷,去一去路上沾上的晦氣。大家都是李莊人,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真吵也吵不起來。發泄一下,大家就都舒坦了。白家車隊待遇好,給錢也一向慷慨,都是頂著最大利給車夫發餉。因此車夫有時也就‘妥協’一下,讓東家多掙點。”李起梧說道。
袁息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發完晌錢後,又有賬房先生引車工到偏屋的貨堆,每人發了些布帛糧米。這些都完事後,車工們非要擺宴請客,上一刻白綺山還在安排人住這大院,管理馬匹和貨物,下一刻就被眾人生拉硬拽拖去吃酒了。
白賀男最後安排了些細枝末節的事嗎,就去找李起梧了,三人一起往莊內走。
“你說,你以後能吵得過這群車工嗎?”李起梧問道。
“不能。”白賀男回答的很幹脆。
“那你以後怎麼辦?”袁息兒問道。
白賀男皺了皺眉:“我會求他們不要跟我吵。”
“他們若是不聽呢?”李起梧又問。
“那我就生個孩子替我吵。”白賀男平靜的說。
“居然能想出這種辦法,真不愧是我白兄。”李起梧笑嘻嘻的說道。
“逗你玩的,再問這麼傻的問題你就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