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除了那裏,已別無他選。”李德名接著說道:“此去路途遙遠,路上發生的種種也不可預測,危機重重,搞不好性命難保。大家護我祖孫三代至此已是不易,我無顏要求大家更多。”李德名從懷裏掏出個布袋,從裏倒出些散碎銀兩在手心中。
“路由此便分為多條,蓮州、山州由此路皆可快速到達。我將這些錢財就放在這裏,若是想離去,自取便是,雖不甚多,也夠置辦些田產吃口飽飯,時間緊迫,還請各位早作定奪。”說完,就回頭吩咐道:“興共,馬上帶著梧兒走,你認得路吧?”
“認得。”李興共抹了一把布滿泥土和血水的臉,麻利的跳到李起梧躺著的板車前,將把手提了起來。
“那你呢?爹?”李興共猶豫了一下問道。
李德名眯起了眼睛:“我們逃跑的速度遠遠沒有他們追蹤的快,何況你已經被標記了。”李德名指了指李興共的後背,偏右肩處是一個亮黃的掌印,透著衣服發出幽幽的光芒。
此時各懷心事的人群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幾個人沉默的對著周圍人拱手,然後默默上前各自拿了一些銀兩,又對著李德名鞠了一躬,隨後身形幾瞬就消失在黑夜裏。
賣命的勾當,李德名不想強迫誰留下來,麵對這幾個人的離去,點了點頭以默認。
“呸。”之前最先扶起李德名的老者憤憤的往地上呸了一口:“什麼東西,隻想同富貴,不想共患難。”
“罷了老朱哥,命都是自己的,讓別人為自己賣命,不是我想要的啊。”李德名說道,卻聽見李興共又問:“爹,那你怎麼辦?”
李德名此時已經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了:“我再幫你和梧兒拖一會。”
“爹!”李興共聲音顫抖的喊道:“反正是我被打上標記,這個標記是那群人的神通,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就讓我去攔住他們吧!您帶著大夥離開吧!”
“哪有那個父親願意送自己的孩子去死?”李德名的聲影遠遠的飄過來,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
“爹!”李興共隻感覺有一股氣上不來,膝蓋一軟,幾乎要倒下,卻被旁邊的一名女子托起。
“李二哥!振作一點啊!你還要帶我們逃出去呢!”女子焦急的喊道。
就在此時,朱老頭走過來,拍了拍李興共的肩膀:“你可是我們李家莊的村正,要沉得住氣。”李興共此時隻覺心如刀絞,他心裏清楚的很,自己與父親這一別,就是永遠了。
“放心,我們朱家不白受你家恩。”朱老頭招了招手,自己的兩個兒子就走上前來。
“朱理,朱筕,一會咱爺仨陪老太爺走一遭?”朱老頭問道。
“您去哪我去哪。”朱理眼神堅定,捏緊了手裏的釘耙。
“塵兒在莊裏逃出來的時候就失蹤了,我當然要回去找一找。”朱筕也說道。
朱老頭又一招手,一個眼神閃亮亮的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年也走上前來。
“艮兒,你呢?”
朱艮拱手答道:“梧哥待我不薄,我家也受李家恩,孩兒自知能力微小,決定護梧哥和李村正逃亡。”
“好啊!好啊!”朱老頭撫掌大笑:“是我老朱家的種。”
其實朱老頭很希望朱艮可以就此獨自逃亡,為老朱家保留血脈,但是朱艮說出那些時,朱老頭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受人恩情,忠人於事,老朱家沒有孬種!
“既然如此,就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