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米努力著把自己的眼光從支票艱難地挪向了哈德爾，故作為難般道出勉強的推托之詞，“哈德爾先生，要辦這件事明顯已經超出了我的工作範疇，我在業界的聲譽相當……那個好。”我看清楚了他的喉結十分不明顯地上下滾動。
原來是傑米的話還未說完，作風果敢的哈德爾已經用動作影響了他的正常發言。在哈德爾的手中的金筆再次刷刷一番之後，一張支票又飄了過來，並伴隨著他的嚴肅口氣，“這是我的最大限度了，加上上次的一共三萬美元了，最起碼要讓那個學生一看到金就滾得遠遠的。”
傑米為自己的虛偽做出了最後的努力，他相當勉強地點頭道：“我隻能說盡力，哈德爾先生。如果事情不成功，我會前來退還你付出的代價。”然後，輕輕地把支票抹到自己手裏。
“我可希望你們不要來還我的錢……嗬嗬。”哈德爾心情不壞，冷幽默了一把。
“嗬嗬……”我和傑米配合著一起訕笑起來。
這樣的情形我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呢？……哦，記得了，前天晚上看的一部警匪片裏，有個場景是兩群黑社會在交易完毒品後，一邊說著合作愉快，一邊就是這樣哈哈幹笑的。
……
感謝並稱讚了哈德爾的雪茄，我和傑米從他家裏告辭出門，在發動車子前，我們都一直壓抑著滿腔的興奮。
我們的金主哈德爾先生真是太可愛了，他的舉動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大義行為。
“瞧瞧，我那天說啥了？誰說我是在做夢，這不是，又是兩萬美金輕鬆到手。”傑米扭動著鑰匙，輕佻地笑說道。
“嗬嗬，你不要忘了這筆錢還不是完全屬於我們的。”我輕笑地提醒他。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傑米把頭扭過來怒視我道，“你以前不是說過能解決嗎？”
“注意方向盤！開好你的車……需要我解釋嗎？你剛才和哈德爾是怎麼說的我就怎麼說。”
“切，我還不是在擺姿態麼，當著他的麵我怎麼能把所有話都說死，萬一事情搞砸了我們也有退路呀……你不要說你沒有把握吧？三萬美金啊，我們拚了命也要把它搞定！”
“要拚命也是讓我去拚命……”我低聲嘟囔著。
傑米還沉浸在美金的興奮中，沒有聽清楚我的字眼，“你說什麼？……對了，你打算怎麼去處理？找到他，也暴打一頓？一頓不夠就兩頓？打得直到他轉學為止？”
“你看我是這麼暴力的人麼？懶得跟你解釋了……在前麵那個電話亭那裏停一下。”我很不屑傑米這樣的想法，平時他挺精明的呀，莫非現在是利令智昏了？
如我吩咐，傑米把車停靠在電話亭旁邊。
我從儀表盤上翻出一張我們備用的電話卡，打開了車門，“我打個電話。”
我按照那個小混混留下的號碼撥打過去，希望他當時嚇得不敢說謊，不然以後的過程還很麻煩。
“哪個找我？”是我顧慮太多了，話筒裏那個小混混的聲音傳了過來，不過聽起來語氣有些頹廢和低迷。
“是我。”我知道，他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應該知道我是誰。
果然，那邊一下子就沉寂下來，連呼吸聲好像都沒有了。好半晌，一個幾乎帶了哭音的嗓音說話道：“大哥！我已經沒有再去學校轉悠了，您放過我吧。”
這個小子居然怕我怕到這種程度，不過這是我希望達到的效果，也是意料到的，有些事情還需要借用他一下。
“你放心，我不會再對你怎麼樣……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可惜這幾天我都沒找到那些人的線索，讓我太沮喪了。”我停頓了一下，等著對方是否上道。
“大哥，我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啊……要不這樣，我馬上就通知一些哥們都出去打聽打聽？”他的反應說明了我對他的判斷沒有錯。
我不置可否，詢問道：“你們上次勒索的那個學生你還記得吧？”得到他的肯定回答之後我接著問：“那麼出錢請你的那個人是叫鮑勃吧？我沒記錯？你和他熟悉嗎？”
“我們以前曾經是同學，現在也是經常一起玩……怎麼了？大哥，他沒有惹到您吧？”回答我時，顯然他很驚恐。
哈哈，他們的關係那麼熟絡就更好辦，那三萬美金看來已經完全落入口袋一大半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我想把那個人帶去給我老板看看，找不到那些人，能找個德行差不多的也可以代替了。”
電話的另一頭，喏喏著想說什麼又不敢。
我暗自心爽，接著又說道：“我那天對你們出手是有點狠，你們沒有怨恨我吧？”我自己都感覺臉有點發燒，話說得太偽善了些，把人家都修理成那麼淒慘，不過看在支票的麵子上隻得學習如何虛偽了。
“大哥，不會，我們理解您的心情。是我們太不像話了，換成我是您，也會那麼做的。”
“嗬嗬，你能那樣想就好了。今天找你就問這些，……那所學校的名字是聖路易斯吧，我要離開幾天再回來，如果到時候實在找不到線索，就希望那個鮑勃小子還在那所學校吧。”在我掛下聽筒的時候，電話那頭隱約有點很不自然的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