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做出這樣的決定，沈序也不是沒有依據。
據中門探子回報，駐守秦州的吐蕃軍有四萬左右，而洛登鬆讚所在的渭州有十五萬左右。
吐蕃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能想到先攻打秦州，對方同樣也會猜到，並且還會在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然而單獨攻打渭州，他們又不占人數優勢。就算能奪回渭州，屆時又要麵臨三麵夾擊的狀態。
倒不如兵分兩路，同時進發。分出四萬人，去攻打秦州，同時沿途設下埋伏，最好用暗器、巨石等外物，盡量減少傷亡。
剩下的大軍，則在吐蕃援軍出發後向渭州進發，這樣即可分走對方部分兵力，又可拿下秦州！
不過唯一的不足就在於，整個過程中，不能出現一點差錯。
薑無沉思了好久，才漸漸想明白，此法實在甚妙！
眾人皆盯著桌上的輿圖，似在沉思回味。
沈千岩打破沉默，朗聲道：“太子殿下，將軍，末將願請命，領軍攻打秦州。”
相對攻打渭州，其實另一支軍隊才是最危險的，倘若埋伏失敗，它將麵臨兩路夾擊。
而且現在還有個未知數是，洛登鬆讚會派多少人支援秦州？
驀地，沈序出聲提醒：“時候不早了，大夥兒不如再回去仔細想想。”
待大家都走得差不多後，蕭謙自然地攜過沈序的手，道：“沈將軍，今夜將士們高興，要不我們也去喝兩杯？”
“咳！”身後的薑無不自覺咳嗽起來。
沈序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抽出手：“沈某不勝酒力，何況還有傷在身，恐無法陪殿下了。”
說罷二人像避瘟神般大步逃了，留下蕭謙使勁兒吆喝：“欸欸欸，喝酒不行，喝茶也可以啊！”
奈何無人理會。
“太子表哥，”樂清從簾子邊探出一個小腦袋，“要不我陪你喝？”
蕭謙病懨懨地，隻好應了下來。
“所謂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酒，果然是好東西呀！”蕭謙的營帳裏，樂清喝得醉醺醺地，感歎道。
蕭謙隻是一個勁兒地喝悶酒，未置一詞。
樂清察覺到他興致不高，撅嘴不滿道：“表哥，那沈序真有那麼好？隻是拒絕陪你喝酒，你就這樣難受？”
蕭謙撫過她紅彤彤的臉頰，最終在她腦門一點，柔聲道：“你懂什麼呀？這些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樂清醉得眼神迷離，身子一歪，栽倒在桌上，手裏還抱著酒壺不放。
蕭謙從她手裏拔過酒壺，直接仰頭往嘴裏倒，發出一聲苦笑，喃喃道：“沒人會懂的……”
這些日子，北境沒日沒夜地下雪，早已將山封住。有個好消息是，吐蕃軍絕對不會攻打過來，壞消息是，他們也出不去。
不過好在煤礦的挖采非常順利，供暖的問題算是得到了解決。
他們總得打回去，於是白日裏，便有士兵在清掃積雪，爭取早日打通道路，奪回城池。
一日午後，薑無在觀看莫辭讓的劍法。
他站在鬆樹下，手中利劍隨著腕口靈活擺動，身姿輕盈，在雪地裏翻雲覆雨地攪動著。
然後薑無卻還是搖搖頭，隨手撿起地上的樹枝，迎麵攻了上來。
她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執劍輕鬆破解他的招式，語氣仍是不減冷漠：“我知道你們京城紈絝最愛舞劍，但那全都是花架子。”話還沒說完，莫辭讓的脖子忽地一僵，冰冷的樹枝正抵在他的脖頸。
“你的劍法的確輕盈，但毫無力量可言，或許你連我手中的樹枝都還劈不斷。”薑無抽回樹枝，示意他劈。
莫辭讓握緊劍柄，試探性地劈了下去。
唰地一聲，樹枝完好無損，反倒是莫辭讓手中的劍被彈開了。
“就像這樣，哪怕是利刃又如何，你的手中沒有力量，照常會被我擊敗！”薑無扔掉樹枝，拍拍手中的灰塵。
莫辭讓小跑上前：“那要怎樣才能變得像師父一般大力呀？”
“練石鎖，可惜這裏沒有石鎖，”薑無頓了頓，“不如你去搬運煤炭，也可練力氣。”
“啊？”莫辭讓從小到大，都是被爹娘捧在手心裏的寶貝，這等力氣活兒，他從未幹過。
薑無微微挑眉：“不想？”
“沒沒沒，為了練功，我什麼都願意幹！”不知哪裏來的一腔熱血，頓時衝破小少年心裏的不滿。
“對了師父，聽說路要被打通了，這是不是意味著要打回去了？”
薑無點頭，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