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阿裏安雙手被綁著坐在馬背上，他的前麵是和他待遇一樣的艾布斯，再前麵則是他手下被捆成一串的士兵徒步前進，克勞迪婭和凱洛的馬車在自己身後一段距離。隊伍的最前麵和最後麵都有強盜的成員，這種情況下阿裏安很難想出什麼辦法逃走，他隻能把希望放在宿營或者休息的時候。這夥強盜一點也不好對付，至少現在還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阿裏安知道從最初遭遇到這夥強盜的時候自己放棄抵抗那一刻開始，就很難有脫身的機會了。當時自己考慮的是雖然對方的人數並不比自己多太多，但是這種混戰之中他無法保證克勞迪婭和凱洛的安全，所以他隻能選擇束手就擒。他本來想掩護艾布斯讓他找機會逃走，但是當強盜的頭目掀開馬車的簾子拖出克勞迪婭的時候艾布斯叫了一聲“放恭敬些”，這句話讓狡猾的頭目立刻察覺到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仆人，於是讓艾布斯享受到和阿裏安相同的待遇——捆得更緊。
強盜們並不急於問話，光頭首領隻是看了看克勞迪婭和凱洛，就冷笑著示意手下把這對母子塞回車廂裏。他們把阿裏安和他的手下捆好之後立刻將被弓箭射死的幾個士兵拖進一旁的樹林，之後回來向西行進。隊伍走得並不快，強盜頭領胸有成竹，阿裏安能感覺到這些人在這一片地區有著絕對的控製權。他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一群什麼身份的人，為什麼要在黑興的邊界捕獲去往潘塞萊恩的人。不過他還不想主動提問，此前的交手讓他知道這些人的首領不喜歡被自己的俘虜問話。強盜們也沒有人說話，隻有他們的首領偶爾吹起口哨，讓這支行進中的隊伍看上去更加詭異。天色剛剛暗下來的時候，首領示意停下在一片森林中宿營。不用他多吩咐什麼，手下的二十多個人就立刻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帶著弓箭的幾個人走進樹林的深處，阿裏安看得出他們是去捕獵食物的，剩下的人中有的照顧馬匹，有的開始生火。阿裏安的手下士兵被強迫背靠樹幹挨著坐下，然後被整個捆成一個大圈，像是給大樹套上了一隻襪子。阿裏安和艾布斯被單獨捆在兩棵樹下，和那些士兵組成一個大大的三角形，這個三角形的中間就是強盜們的營地。
“小少爺，該出來透透氣了。”首領掀開馬車的簾子。
凱洛小心地把頭探出來，首領一把抓起男孩把他放到地上。凱洛沒能站穩，摔倒在地上。
“你在幹什麼！”克勞迪婭尖叫著從車廂裏爬出來，一把摟住兒子。
“放心，夫人，我在他這年紀可沒少摔跤，現在不也好好的？”
首領嘿嘿笑了幾聲，但是他忽然看到了凱洛胸前一個亮閃閃的東西。那個東西原本藏在男孩的襯衣裏，在他摔倒的時候跳了出來。首領推開克勞迪婭抓住凱洛的肩膀，一隻手把那個小玩意托在手掌裏仔細的看著。
“嗯？人麵太陽。”首領很快認出了這個墜飾。
“放開他！”克勞迪婭撲過來推開他。
“我還以為烏爾塞斯把舊皇族都殺了，沒想到他是個仁慈的人。”首領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母子，“居然還佩戴著舊帝國的徽記，看來你們真的是有身份的人。”
“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就最好放尊重些。”克勞迪婭狠狠地看著首領。
“哦？善待你們我會得到什麼好處呢？和那個老皇帝合葬在一起嗎？我可不覺得我這種人可以有這種尊榮。”首領的語氣充滿了譏諷。“不過你們確實很重要，比我之前想的重要多了。”
“你到底要對我們做什麼？”克勞迪婭緊緊地抱住了凱洛。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是去潘塞萊恩找那個狂妄自大的侯爵。”
“公爵，雷卡福德公爵。”阿裏安開口了，他感到這是一個得到這些人底細的機會。
“我打賭他心裏渴望的絕不止公爵這個封號，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想象著自己是皇帝呢。”首領咂咂嘴，做出一副貪婪的表情。“”
“你對公爵了解很深？”阿裏安問道。
“當然，我和他做了很多年的鄰居，我幾乎每天都聽得到他咆哮著咒罵烏爾塞斯。”首領搖搖頭，“相比皇帝，我更討厭雷卡福德。”
“所以你們是公爵的敵人？”
“這麼說並不合適，如果他隻是很吵的話我也不是很介意。他的敵人是烏爾塞斯，他根本就不會把我們放在眼裏，我們還不配做他的敵人。”首領在阿裏安麵前踱著步子。“如果我們真想要對付他的話，之前皇帝攻打潘塞萊恩的時候我們就加入飛翼獅子的軍隊了。”
“你把我搞糊塗了。”阿裏安做出無奈的一個笑容。
“是你們把我搞糊塗了。”首領在阿裏安麵前站住。“十年之前烏爾塞斯就成了皇帝，那時候舊貴族們或者改變信仰加入澤恩教成為新帝國的人，或者是當時就逃走了。而你們在這種時候戴著人麵太陽徽記從內地逃向潘塞萊恩，究竟是為了什麼？嗯，我很感興趣。啊，據說此前皇帝之所以匆匆從潘塞萊恩撤軍是因為威登堡發生了叛亂，而他趕回去之後這場叛亂就立刻平定了。不得不說你們現在出現在這裏十分湊巧，還是你有別的解釋？”
“夠了，不要再玩弄你那套鬼把戲了！”克勞迪婭顫抖地喊道。
“這隻是我的推論的一部分，在我看到小少爺的掛墜之前我是這樣猜測的。但是現在，既然我知道你們確實是舊貴族，那麼請允許我推測的更大膽一些。這位小少爺脖子上掛的人麵太陽徽記，是她的父親送給他的，是不是？皇後殿下？”
首領微笑地看著克勞迪婭，而克勞迪婭則睜大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望向阿裏安，並沒有從弟弟那裏得到什麼可以幫助自己擺脫這種懷疑。
“抱歉讓您受驚嚇了，我不得不這麼做。”首領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語調也更加輕鬆，甚至有那麼一點快活。“既然我知道了你們是誰，那麼我會更加小心地保護你們的安全。”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克勞迪婭問道。
“不，你不需要相信我。既然阿裏安閣下都不能保護你，你也沒什麼可以相信的了。”首領轉向阿裏安點頭致意，“希望我沒有認錯您，帝國的英雄。”
“你的眼力讓我欽佩，但是你這麼做真的不太聰明。”阿裏安回答道。“另外，不要再叫我帝國的英雄，畢竟我沒能拯救我的國家，配不上這個稱呼。”
“至少在我們那裏有不少人還在講述你當年的英雄事跡，在他們心裏你還是了不起的人物。”
“你們那裏？”阿裏安終於找到了提問的時機。
“好吧，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底細，也是時候讓你們知道一些事情了。”首領找了塊地方坐下。“關於努底亞，你知道多少？”
“啊，你可把我問倒了。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到努底亞。我們已經在努底亞了是吧？”阿裏安想要讓首領放下戒心。
“很近了。”首領盯著阿裏安說道。
“當我還是帝國將軍的時候，他們跟我說過有那麼一個地方是關押戰爭中俘獲的外國俘虜的地方，我想那個地方就是努底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