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2(1 / 3)

Chapter22

阿裏安撫摸著手上的咬痕,回憶起離開至尊神殿時候的情形。

那個像老鼠一樣的小東西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在他的手掌中匍匐著,突起的鼻子像是在嗅著什麼,忽然就在他的拇指根部咬下去。感覺並不疼,隻是一點微麻。小東西的牙齒嵌入血肉之中,發出嘶嘶的吮吸聲,眼睛越發的紅亮起來。等到它吸飽了血液的之後,薩維路把它抓回到籠中。

“現在我們之間有了聯係。它會幫助我們傳遞消息。”

法皇把他飼養的蝙蝠叫做鳥。他告訴阿裏安,每一隻鳥都吸過他的血,而它們還有機會再吸另外一個人的血,此後就能夠在法皇和這個人之間飛行。不過這些小東西究竟是夜間活動的動物,所以每次他們帶來消息都是在阿裏安睡著的時候。離開威登堡已經一個多月,蝙蝠來往的間隔越來越長,但是無論阿裏安走到什麼地方,這個忠誠的信使都會循著阿裏安的氣味準確的找到他。

“我們現在在哪裏?”

克勞迪婭的聲音從身後的馬車裏傳來。她和凱洛一路上都躲在馬車裏由幾名騎兵保護,而阿裏安和艾布斯則分別在走在這個二十多人的隊伍的最前和最後。法皇的侍從把他們送出地道,並且為他們準備了馬匹和馬車,這是阿裏安最感謝法皇的一件事。

“很快就會到達奧維葉省的邊界,再往前就是黑興,過了黑興就是潘塞萊恩了。”阿裏安解釋道。

“雷卡福德公爵知道我們會到潘塞萊恩嗎?”克勞迪婭一隻手掀開馬車的簾子,凱洛從縫隙裏探出頭來好奇地向外張望。

“我已經回答過很多次了,姐姐。”阿裏安歎了口氣,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姐姐有些神智不清了。“沒有人知道我們在哪裏,更沒有人知道我們去哪裏。而且,這是最好的答案。”

“可是薩維魯知道,他什麼都知道。黑暗先知,我們為什麼要聽他的指引?女神保佑!”

“因為他說的是對的,我們現在應該去潘塞萊恩找我們的遠遠房兄弟。雖然他和我們的血緣關係可能比從威登堡到潘塞萊恩的路還更遠,但是至少他還是跟烏爾塞斯開戰的人,其他地方的人可是會要我們的命。”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阿裏安並不是沒有想過去尋找別的出路。潘塞萊恩並不是他的選擇,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根本沒有來得及選擇,而是薩維魯向他提出的建議。

“如果我是你,我會帶著這位女士和他的兒子去潘塞萊恩,那裏有一個和蓋比烏斯家族有血緣關係的人正在和皇帝打仗。”

法皇當時僅僅是輕描淡寫地如此建議道,但是當烏爾塞斯騎上馬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向著西南方向去了。理智的思考讓他同意法皇的建議,血緣和共同的敵人是最為可靠地紐帶,阿裏安深信不疑。即便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自己所能得出的結論也很有可能是潘塞萊恩,然而這句話最先從法皇口中說出讓阿裏安很不舒服。如果法皇隻是要放他逃走,為何要把他指向一個與皇帝為敵的人那裏?他並不信任黑暗先知,不信任這個始終在陰暗的角落裏觀察一切的人,所以當他對自己提出建議的時候,阿裏安從心底裏感到危險。即使他提出的是一個正確的建議,阿裏安也相信他一定懷有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目的。遲早有一天,黑暗先知會索求自己的回報,阿裏安如此想到。

“如果所有人都不在把女神的教誨放在心中,我寧可不活在這個世上!”克勞迪婭恨恨地說道。

“不要說這種話!”阿裏安立刻打斷她,“凱洛需要你!他是皇位的繼承者,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責任。”

話音剛落,一聲沉悶的雷響,阿裏安今天一早就擔心的雨開始落下。十幾個人的隊伍離開威登堡之後都在挑選偏僻的道路盡量不引人注意,這樣做的一個問題就是很難找到住宿的地方。最初的時候阿裏安為了安全考慮根本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宿營,隻能在偏僻的地方搭帳篷。然而現在已經是根月的末尾,一年中最為寒冷的時候。為了不暴露自己,阿裏安隻敢點燃一團小營火,所有的人幾乎都是在瑟瑟發抖中度過長夜,而凱洛更是因此虛弱不堪。雖然他們是在向較為溫暖的南方行進,但是溫度的變化微乎其微,而刺骨的寒風加上雨水無疑是此時他們無法承受的重創。

“好極了,下雨了。真是女神對我的懲罰!”克勞迪婭大聲地說。

阿裏安沒有再理會姐姐,他看著縮在母親懷裏的凱洛,男孩的臉色慘白,用嘴裏呼出的白氣暖手。這輛馬車並不比一個農民帶著妻子女兒去參加親戚的婚禮時所乘坐的馬車更好,車廂外麵罩著的毯子也很薄。阿裏安不想再和克勞迪婭爭論,他不忍心讓凱洛在這種時候還要忍受大人的爭吵。四周放眼所及的地方都是灰白的泥土和石塊,連能夠遮雨的大樹也沒有。

“加快速度,我們要到前麵找到避雨和宿營的地方!”阿裏安向隊伍的後麵喊道,隨後就駕馭著馬匹趕到隊伍的最前端。

雨下得很緩和,這稍稍讓阿裏安不再那麼著急,但是沉悶的雷聲卻時時在提醒著他隨時都有可能降下一場大雨。士兵們的鬥篷漸漸地被雨水浸透,阿裏安也發起抖來,然而透過蒙蒙的雨霧他們眼前的景象依然沒有什麼變化。忽然阿裏安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麵傳來,他立刻舉起拳頭示意後麵的人停下馬提高警惕。當那匹快馬跑到他的麵前的時候,他看出那是早先派出去探路的格萊茲曼。

“前麵有什麼?”阿裏安不等士兵的馬停下就問道。

“什麼都沒有。”格萊茲曼將兜帽摘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前麵二十裏全是荒原,和這裏一樣。我一路上隻看到一間農民的房子,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可疑。”

“農舍?什麼樣的農舍?”阿裏安有些奇怪。

“離這裏七八裏的樣子,三間房子,其中一間像是倉庫之類的。”格萊茲曼的回答很簡潔。

“隻有這一間農舍?”阿裏安追問道,“周圍什麼都沒有?”

“啊,您這麼一問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了。”士兵好像是仔細回憶之前看到的房子,“事實上那周圍好像連農田都沒有,隻是一座房子。”

“阿裏安,我們為什麼要停下來?”克勞迪婭又從車廂中探出頭來。“凱洛已經冷的說不出話了,我們要找個地方生火。”

阿裏安本來是在懷疑格萊茲曼提起的奇怪農舍,但是無情的雨水讓他沒辦法再顧及那麼多了。

“前麵有一間農舍,我們可以請求那裏的主人收留我們過夜。”

“好極了!我們還在等什麼?”克勞迪婭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