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外麵安全嗎？”眼淚艾利班德問剛剛從暗門進來的一名禁衛軍。
“我剛剛把屍體放到了花園的噴水池邊，現在他們的衛兵差不多都趕到那邊去了。”士兵回答道。“從以往他們檢查屍體的時間判斷，我們有很充裕的時間不被人的離開這裏。”
眼淚點點頭，轉身對十一議會的議員說：
“諸位議員大人，我們要準備走了。”
朗德貝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覺醒節當晚，十一議會的議員被眼淚和禁衛軍送到新太陽宮的地下室。朗德貝此前聽說過新太陽宮下麵有不少秘密。這座宮殿在數百年間曾經數次翻修，地下有多少條密道，多少間地下室，這些秘密變得越來越神奇，也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最早的密道是出於安全考慮，為皇帝和家人留下的緊急避難所。後來有皇帝為了秘密和情人幽會有增加了新的密道，還有幾次宮廷政變刺激了幾位皇帝，密道和暗門修建的更加錯綜複雜。到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人知道這座龐大建築之下的準確樣貌。
議員們跟隨眼淚從一間客房的床下進入一條密道，走過了漫長的道路來到了他們後來待了很久的大密室。在行進的過程中朗德貝注意到眼淚和他的部下沒有絲毫的停頓，在他看來完全無法分辨的石頭牆壁和狹窄通道之間，這些人就如同走在清早的榮耀大道一樣從容不迫。在漆黑的暗道之中隻有幾個火把照亮，前後十幾碼就已經看不清路了。朗德貝懷疑這些禁衛軍早就把新太陽宮底下的密道全部記在心裏，如同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閉著眼睛也可以走到正確的地方。
最終的目的地是一間很大的密室，在火把的亮光之中可以看到砌得很平的牆壁和地麵。房間裏空空如也，牆麵和地麵都很幹淨。議會的全部成員當時都沒有預料到他們會在這間密室裏生活如此之久。
“議員們，在外麵的事情平息之前，你們都不能離開這裏。”眼淚火把插進牆上的鐵架子上。“不過你們放心，我會和你們一起待在這裏。”
密室的全部光亮都來自於火把，朗德貝沒法判斷白天和黑夜。他試圖通過吃飯的次數來判斷天數，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吃飯的時間也不固定。有時候衛兵會一次拿來很多食物，有時候他會長久的感到饑餓。密室裏的衛兵也沒有規律的換崗時間，艾利班德會隔很久才出現一次，但是一旦他回到密室裏就會待上很久。所幸整個地下的空間設計的極好，這麼多人長久地聚集在狹小空間裏也沒有覺得呼吸困難，火把能夠持續燃燒，甚至產生的煙都自然地消散。朗德貝不禁讚歎起設計這些通道和密室的人，他們所具備的精妙工藝讓人欽佩。僅僅一座新太陽宮就隱藏了如此多的秘密，這又讓他感到身上發冷。
禁閉期間的食物並不好，粗麵包和清水是最常見的供應。十一議會的議員大多數都難以忍受這種簡陋的飲食，年邁的大法官吉斯維林拒絕進食來表達抗議。很久之後，老頭子發現根本沒有人在乎他是不是吃過東西，隻好又抓起麵包撕成小塊放進嘴裏。九名議員中隻有朗德貝和威登堡總督萊蒙還能夠安然的吃喝。總督大人青年從軍，在軍隊中的鍛煉讓他能夠應付任何食物，而朗德貝早年的行商生涯也給他的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人的思想總是在飽腹的時候才能夠正確發揮作用，朗德貝再次認定這是一條真理。
每一次眼淚出現的時候，吉斯維林都要提出同樣的問題：
“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眼淚從來不會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答案同樣一致：
“還沒到時候。”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回答對議員們來說已經從一種虛無的希望變成了近乎挑釁。在朗德貝看來，有幾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們的表現已經和關在籠子裏籠子的野獸差不了多少了。
與此同時財政大臣也發覺眼淚似乎對自己產生了興趣。每當禁衛隊長回到密室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會放在朗德貝的身上。
“今天天氣不錯，是吧？”朗德貝把麵包在水裏浸濕之後放進嘴裏，“人們通常都是這樣開始交談，如果你想的話，隊長大人。”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慌張，也沒有焦急的樣子。”眼淚笑了。
“我是財務大臣，隻要國庫的金幣保存完好，我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這麼有把握？叛軍可能已經把金庫洗劫一空，你也並不知道啊。”
“隊長大人，你最有把握的事情是什麼？”朗德貝忽然問道。
“什麼？”眼淚沒有聽懂。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是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錯的，”朗德貝解釋說，“是哪件事？”
眼淚把目光放到別處，想了一會兒說：
“殺死一個人。”
“哈，作為皇帝的衛隊長，我以為你會說保護皇帝的安全。”朗德貝調侃道。
“如果我把威脅到皇帝的人全部殺死，他的安全自然會得到保證。”眼淚的口氣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那麼你呢？你最有把握的事情是什麼？”
“我是個商人，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聚集金錢。當然，也包括如何保護金錢。”朗德貝的頭歪了歪，說得很輕鬆。
“我應該對你表示欽佩。叛軍確實沒有找到國庫。”眼淚舉起手中的水杯向朗德貝致意。
“就像我說的，你找遍整個帝國也找不出另一個能比我更擅長藏錢的人。”朗德貝輕描淡寫的繼續咽下一塊麵包，但是他注意到剛才眼淚所說的話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談到叛軍的情況。“所以他們恐怕幹不成什麼事了，你知道這年頭沒錢是很難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