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行禮離開營帳,烏爾塞斯開始吃簡單的晚餐。這些食物花不了多少時間就一掃而光,他推開盤子走到帳篷外麵。還在吃東西的士兵們看到皇帝立刻起立行禮,皇帝讓他們繼續用餐,沒有打擾他們。在軍營之中他總是感到最自在,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看做是一名士兵。即便他的夢想和他正在做的事情遠超過了一名士兵的職責,但是他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完全是因為自己一直都是一名優秀的士兵,並且有更多優秀的士兵在支持他。沒有執勤任務的士兵有的圍坐在營火邊上聊天,也有人在吹笛子唱歌。有的時候皇帝會加入到他們中間,坐在營火周圍聽他們唱歌,但是今天他沒有這個心情。他不太想靠近火,因為這會讓他想到血頸要塞。烏爾塞斯在營地裏走了一陣子,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走向了馬棚。
烏爾塞斯的坐騎雷霆是一匹八歲的白色雄馬,是他的第二匹坐騎。烏爾塞斯的第一匹正式坐騎還是他在舊帝國受封將軍正式獲得的,那是一匹白色的雌馬,當時隻有三歲。烏爾塞斯駕馭著那匹戰馬從低階軍官飛躍成為皇帝,而那匹功勳卓著的戰馬也老去了。好在她留下了一個優秀的兒子,雷霆。雷霆正值壯年,他的速度和衝刺已經不及五六歲的青年駿馬那樣出眾,但是多年的戰鬥生涯讓他和烏爾塞斯建立了無比的默契,在戰場之上他甚至不再需要主人的命令就知道該衝向哪裏。烏爾塞斯把他看做自己最出色的部下,最可靠的夥伴。他經常會在晚上閑暇的時候親自給雷霆喂食,作為一天中最後的活動。
他走到馬棚的時候,負責喂馬的潘提斯正在往食槽裏倒草料。
“陛下。”男孩機敏的發現了皇帝,停下手裏的活。“您今天來的很早。”
“你吃過晚飯了嗎?”皇帝微笑著問道。
“吃得很飽。”男孩也笑了,“不過雷霆還沒吃東西,再不喂他的話他就要發脾氣了。”
雷霆在圍欄裏麵晃了晃腦袋,鼻子裏噴出幾聲響亮的聲響,好像真的不滿意了。烏爾塞斯走到圍欄近前用手撫摸著雷霆的額頭,從袋裏子抓過一把燕麥放在愛馬的麵前,馬兒立刻吃了起來。
“真不敢相信他比我還年輕。”潘提斯羨慕的看著雷霆。
“他已經是出生入死的老兵了,”皇帝拍拍手上的麥粒,“你還沒有打過仗吧?”
“我也想加入少年兵團,但是沒能通過身體檢查。”潘提斯低下了頭。
作為一個十四歲的男孩,他的身高並不矮,但是太瘦削了,以至於讓他的臉看上去也小了兩歲,烏爾塞斯也常常把他看做和自己的兒子差不多大。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有你高,但是現在不是也很強壯嗎?”烏爾塞斯拍拍男孩的頭。
“等我長大了,還有仗給我打嗎?”潘提斯看上去還是高興不起來。
烏爾塞斯沒有馬上回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等到這個孩子長大的時候,他還在打仗嗎?他當然不希望這樣,他希望那時候帝國已經盡享和平,潘提斯這一代人能夠過著平靜的生活,就像自己十幾歲時所夢想的那樣。和潘提斯一樣大的帕斯奎爾,可以做一個不再打仗的皇帝。但是一想到帕斯奎爾,烏爾塞斯的心又縮緊了。威登堡遲遲沒有糧草補給運到,很有可能出現了變故。若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帕斯奎爾能夠安全嗎?這已經不是遠在潘塞萊恩的他能顧及到得了。
“陛下,您要親自喂雷霆嗎?”潘提斯不明白皇帝在想什麼,他隻是感覺自己的問題讓皇帝很難以回答。
“不,你來照料他吧。”烏爾塞斯回過神來,“不用擔心,你會長成一個很了不起的戰士的。”
烏爾塞斯大步離開馬棚回到帳篷,心緒不安的把鬥篷裹在身上倒在床上。血頸要塞隱約傳來沉重的鼓聲,徹夜不停。他的思緒在威登堡和潘塞萊恩之間不停地回旋,難以集中精力去想其中的任何一件事。在糾結中烏爾塞斯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手掌上的一陣細小痛楚讓他醒來。
一隻蝙蝠停在他的手背上,正把尖利的牙齒紮進他的手掌吮吸著血液。烏爾塞斯小心的坐起來,用另一隻手抓住蝙蝠,取下它的脖子上掛著的一個木棒。他拆下木棒的一端,從中間的空心裏倒出一個紙卷。他把蝙蝠放進一個圍著黑布的木籠中,在燭火下仔細的看著那張紙條。
這隻蝙蝠來自至尊神殿,是薩維魯和烏爾塞斯的私人信使。它隻會在吸過血的兩個人中間飛行。這是薩維魯告訴烏爾塞斯的秘密。烏爾塞斯懷疑這不是普通的動物,而是通過魔法控製的神秘生物,薩維魯並不多做解釋。皇帝對於法皇為什麼要在兩人之間安排這樣一個信使並不能理解,但是他還是同意把血液給蝙蝠吸食。這隻蝙蝠隻能在夜間飛行,而且速度並不快,他曾經嚐試著在新太陽宮給至尊神殿送去消息作為測試,紙條安全抵達。皇帝從沒想過蝙蝠可以作為遠途的信使,從威登堡一直飛到潘塞萊恩。但是如果它已經在這裏,那麼這張紙條上的消息一定非常重要。
“藍頓!藍頓!”皇帝看過紙條之後立刻將它燒掉,隨後大喊道。
“陛下,什麼事?”藍頓就睡在旁邊的帳篷隨時聽候召喚,他很快出現在皇帝麵前。
“叫醒全部士兵,我們要回家。”
“現在?”藍頓十分困惑。
“是的,馬上去辦!”皇帝並沒有看他,而是抓緊收拾著自己的衣裝和武器。“全軍列成戰鬥隊列,向威登堡急行軍。”
“威登堡出什麼事了?”
“威登堡發生了叛亂,我們要在那裏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