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6(2 / 3)

先鋒攻城部隊依然勇敢的衝了上去,但是立刻就被大火吞沒了。第二波部隊衝了上去,結果並沒有什麼改變。城牆上的守軍甚至沒有放出一箭,隻是站在那裏看著敵人被燒成焦黑的屍體。五個大隊的士兵很快就消耗完了,工程車和雲梯根本無法接近城牆,士兵們也沒辦法忍受烈焰的炙烤。中午剛過,烏爾塞斯就下令撤軍。他很快就承認了失敗。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雙方就在血頸要塞的兩側對峙。潘塞萊恩軍隊沒有一個人出城,沒有一個人說話,這座要塞就這樣沉默的釋放著它的怒火。烏爾塞斯想盡了一切辦法。他讓士兵們裹上被水浸透的長袍,但是無論潑上多少水都像是油一樣立刻燒著;最強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就像投到火爐裏的麥稈一樣被立刻燒盡,投石器拋出的石塊絲毫撼動不了堅固的城牆;他命人將泥土堆到城牆腳下試圖壓滅火焰,但是堆積過去的泥土好像變成了木柴,讓火勢更加凶猛。當第二十二天一場暴雨降臨而烈火依然猖狂燃燒的時候,烏爾塞斯明白再怎麼嚐試都是徒勞。他的戎馬生涯中並不缺少失敗,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可以依舊保持冷靜。幾天之前烏爾塞斯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城牆上的兩個塔樓。搭建塔樓的石頭和木材看上去都很新,顯然是最近才建成的。他花了整整一夜在距離城牆四百步的地方觀察它們,看到塔樓裏麵時刻有一些身穿長袍的人在坐著一些怪異的動作。這些人肯定不是士兵,那麼他們是什麼人?塔樓裏的煙有時會減弱,這時候城牆的火焰也會收斂。烏爾塞斯可以確定這些人是法師,他們控製著火焰,阻擋了軍隊的前進。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所謂的戰鬥也變成了僵持。烏爾塞斯如今隻能在血頸要塞下接受火焰的挑釁,慢慢地被消耗耐心。

“陛下。”

他的思索被副官藍頓打斷。皇帝轉過身閉上眼睛,緩解一下被大火炙烤產生的幹澀。

“說。”

“補給的糧食還沒有送到。”

“前天送給威登堡的信件發出去了嗎?”

“我親自交給信使送走。那已經是第三封信了。”藍頓臉色憂鬱,“至今沒有回複。”

“信使還沒有回來?”

“從這裏到威登堡最快的馬也要走十天,第一位信使是十二天前走的,不可能趕回來。”

兩個軍團的遠征不可能準備足夠的糧食一起行軍,尤其是威登堡到潘塞萊恩要花費四十天左右,這種長途跋涉所需要的糧食要在行軍的過程中持續從後方補給。當烏爾塞斯剛剛到達潘塞萊恩的時候,後續的軍糧由威登堡在帝國境內行省調配輸送過來,一切都按部就班。但是大約十五天前,後續的的運輸隊並沒有抵達。相比起血頸要塞的難題,烏爾塞斯對這件事情更加敏感。他幾乎立刻派出信使帶著自己的命令回威登堡督促運輸隊,然而直到今天仍然沒有一粒糧食從後方運來。

“讓所有人都回營地,今天就到這裏。”皇帝將馬調頭,又補充一句:“安排好夜間的崗哨,防止敵人的偷襲。”

藍頓低頭行禮,目送皇帝離開,然後召集大隊長撤軍。實際上這一天沒有一個士兵進行攻城,所有部隊都在原地待命。最近的幾天都是如此,每個人都在等待著皇帝的命令,這種等待的不安已經超越了對戰鬥的恐懼。

皇帝的營地設在距離要塞西北方不到三裏的一塊高地。占據高地是烏爾塞斯作戰的習慣,從高處可以俯視敵軍的布置,也有利於他的小股騎兵衝鋒。現在他的軍隊無法從高地上看到血頸要塞另一邊的情況,高地之上的營地顯得格外孤單。進入火月,西部的天氣冷的更快,太陽落山之後的風迅速的夾裹著寒氣在空蕩蕩的荒野肆虐。很多士兵都懷念起家鄉的酒神節美酒,懷念起在爐火旁邊啜飲著甘冽的蘭心酒,醇厚的新麥酒,或者溫暖的金桔蜜酒,而現在他們不知道還要在潘塞萊恩的荒野住上多久。更不要提皇帝在行軍作戰期間的禁酒令,讓士兵們的愁苦更加無從發泄。

在等待晚飯的這段時間,烏爾塞斯一個人待在帳篷裏沒有出來。他並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季節的變化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是秋天的溫度和風勢卻讓他在潘塞萊恩的夜晚變得有些低落起來。厚絨布搭建的帳篷被吹得呼呼作響,從縫隙中鑽進來的風猛烈的晃動著火把和柴堆的火焰。皇帝的影子在帳篷上奇怪的扭動著,讓營地裏的人更加不安。

內侍官員將晚餐送進帳篷的時候,烏爾塞斯正在火堆前的地上用木棍畫著什麼。內飾官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正準備退出去,皇帝說話了:

“晚餐是什麼?”

“肉湯和黑麵包。”

“士兵們呢?”

“燕麥粥和黑麵包。”

“軍糧還有多少?”

“十二天的量。如果每天隻吃兩餐的話,最多還夠維持十八天左右”

皇帝坐到椅子裏,看著眼前的食物並不動手。他的手指在盤子的邊緣輕輕的滑動,思考良久之後說道:

“不必減少每天的食物,盡量讓士兵們吃飽。”

“是,陛下。”內飾官回答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皇帝很少如此具體的關心軍糧問題,他覺得現在似乎可以說幾句相關的話。“陛下,回威登堡的路程還很長,如果現在不考慮這個問題的話,可能在回去的路上挨餓。”

“你覺得我們會失敗地離開潘塞萊恩?”

“不,不是。”內侍慌張起來,“我隻是說有這種可能。我們要考慮到這種事情可能發生。”

“你說的沒錯。”皇帝笑起來,威嚴的臉上看不出生氣的樣子。“這種事情確實很有可能發生。但是既然士兵們現在還在戰場上,我就一定不能讓他們餓肚子。如果我們不能在這裏取得勝利,那麼撤軍的時候挨餓就算做是給我們額外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