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已經接近尾聲,白廳裏的人客人們都已經放棄了跳舞,全部都坐在桌邊品嚐著覺醒節的美酒,談笑風生。
沒有父親陪在身邊,皇子帕斯奎爾對這種成年人的聚會完全提不起興趣來。他還沒有到對酒感興趣的年紀,並且父親也經常告誡他要謹慎的對待飲酒,於是他現在更加無聊。在椅子上坐了整晚,帕斯奎爾再也沒辦法忍受下去了。
“艾利班德大人,我要先離開了。”趁著樂隊的演奏間隙,皇子低聲對一直守在身後的眼淚說。
眼淚點點頭,然後拍了幾下手,讓全場的人都向這邊看過來。
“皇儲殿下要離席。”
所有客人都起身彎腰施禮,帕斯奎爾站起來走下寶座。眼淚用眼色命令身旁的兩名衛兵跟隨殿下離開,自己依然站在原地。皇子離開白廳之後,音樂再次響起,客人們又繼續剛才的宴飲交談。
通常情況下,眼淚應該跟隨者帕斯奎爾回到他的寢殿,然後再回到白廳。但是就在剛才,他發現一點奇怪的事情,白廳的客人好像少了幾位。按照宮廷的禮儀,有皇帝出席的宴會之中,如果皇帝本人沒有離開宴會廳,那麼客人是不會先離開的。這並不是一項規定,而是一種習俗和禮儀。雖然今天烏爾塞斯皇帝並不在場,但是帕斯奎爾的出席就代表了他的父親,他坐在皇帝的椅子上。眼淚仔細回憶了一下,並沒有深刻的印象是誰離開的會場,於是開始檢視每一張桌子。很快,他就確定不在白廳的人是十一議會的十名議員。
眼淚略微思索了一下,揮手叫來一名門口的守衛。
“希南議員和其他議員已經離開了嗎?”
“是的。”
“他們是一起離開的?”
“不,他們是陸續離開的。”守衛回答道。“財務大臣朗德貝是最後走的,已經有一會兒了。”
新太陽宮的守衛是艾利班德親手訓練出來的,他們的觀察和判斷為他所信任。他想了一下,又繼續問道:
“你看見他們離開皇宮了?”
“沒有,我沒有離開過白廳門口,不清楚他們出去以後去了哪裏。”
眼淚示意衛兵退下,沒有驚動任何人,默默地走出白廳,向新太陽宮大門走去。皇宮大門口十分安靜,看不出覺醒節的氣氛。十幾名衛兵在門口列隊守衛。艾利班德出了大門向右側轉過去,那裏是馬廄,進宮的客人所乘坐的坐騎和車輛都暫時在那裏擱置。這裏是有很大的幾間棚屋,能夠停放上百匹馬和車輛,周圍有很多間房屋,能夠讓照料馬匹的仆人和車夫在主人們進宮的期間休息和獲得一些吃喝。周圍的衛兵發現隊長向這邊走來,便向他敬禮。
“隊長,這裏的情況一切正常。”
“嗯,我知道。”眼淚點點頭,“希南議員是騎馬還是坐馬車來的?”
“騎馬。”士兵沒有一絲停頓,上百名客人的坐騎都在他的腦子裏。
“他的坐騎還在這裏嗎?”
“是的,第二間馬廄裏的白色母馬。”
“這麼說,他並沒有離開?”眼淚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除非他步行離開。”士兵說。
“朗德貝大人也是騎馬來的?”
“不,他是坐馬車來的。他的車夫還在那間屋裏喝酒,和其他車夫一起玩紙牌。”衛兵指指最近的一間屋子,裏麵傳來喧鬧的笑聲和咒罵聲。
“很好,繼續保持警惕。”眼淚拍拍手下的肩膀,又補充道:“如果那十名議員中有誰離開,離開向我報告。你知道那些人是誰。”
衛兵又向眼淚敬了一個禮,目送他離開。
十名議員全體離席,又沒有離開新太陽宮,他們去了哪裏?眼淚越發的感興趣起來。他重新回到皇宮裏,臨時召集了十幾名巡邏的禁衛軍,向他們發出命令在宮裏尋找十一議會的議員。在此之後,他重新回到白廳,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靜靜地等待著結果。
接近午夜時分,白廳的宴會結束了。客人們陸續離席,而眼淚又發現了一個重要角色的缺席,孔雀拉梅洛爾。
“有趣。客人離開了,主人卻沒有出現。”眼淚輕輕的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所有客人離開白廳之後,仆從開始收拾宴會的殘局。眼淚揀了一張椅子坐下,靜靜地思考著今晚的幾件奇怪事情,卻沒有得出什麼明確的結論。於是他又站起身來,打算最後去帕斯奎爾的臥室檢查一番,結束一天的工作。正在這時,一名衛兵飛快地跑進白廳,見到眼淚之後慌張地敬了一個禮,盡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向他報告:
“北門遭到到攻擊!”
“你確定?”眼淚的眼中閃現出極為罕見地驚訝之情。
“城門外的防禦已經被突破,守衛部隊已經喪失了對大門的控製,戰鬥還沒有結束。”士兵氣喘籲籲,全然不顧頭上的傷口汩汩流下的鮮血。
“對麵是什麼人?”眼淚抓住士兵的衣領急切地問。
“不清楚。但是他們的胸前掛著人麵太陽紋章。”
舊貴族!眼淚忽然明白了,艾布斯,迪盧埃,這些人為什麼沒有出息宴會。這次叛亂的主使者已經很清楚了。時機選得很好,皇帝不在威登堡,狂歡期間的覺醒節,宮廷中的重要人物都離開崗位在新太陽宮聚集。眼淚暗暗捏緊了拳頭。
“艾利班德大人?”報信的士兵在提醒眼淚給出指示。
“回到你的崗位,和叛亂者繼續戰鬥,阻止他們奪取北門。”艾利班德並沒有驚慌失措,冷靜的下達命令。“你的長官在哪裏?”
“正在率領我們的人戰鬥。”
“告訴他,他會得到援助,我會找到總督萊蒙。在此之前,不要讓一個敵人通過大門!”
士兵得到命令之後沒有遲疑,敬禮之後立刻原路返回了。新太陽宮之外,威登堡的其他地區的守衛由皇城總督萊蒙直接指揮。皇城總督的實際控製範圍還包括威登堡外圍的很大一片區域,其地位和行省長官同級甚至更高。艾利班德和萊蒙的關係很微妙,因為他們兩人在威登堡內有很多互相交差的工作,很多時候皇城衛隊和禁衛軍之間會產生摩擦。作為威登堡總督,萊蒙的職責除了駐防之外還有很多瑣碎的工作,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訓練出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這一點艾利班德也無法否認。可是眼下,萊蒙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