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弘媽和她家兒子爭論了起來,話題就是圍繞朱壯壯。
常弘媽指責朱壯壯勾引常弘,數落朱壯壯諸多缺點,還痛斥朱壯壯居心叵測陽奉陰違等等,並放下狠話,說常家是絕對不允許朱壯壯進門的。
而常弘也沒多說,翻來覆去就是一句中心思想——我就是瞎了眼喜歡她,怎麼樣吧。
最後結果是不歡而散。
朱壯壯對於自己並非紅顏可還是能禍害別人家庭的功能有一種小自豪與小羞愧交雜的複雜心情。
因為常弘學校放假時間短,沒待幾天,便隻能給朱壯壯買了飛機票送她回去。
在機場大廳等登機時,常弘強行摟著朱壯壯用手機拍了不少親密照片,說是起碼十天看不見,要做紀念。
朱壯壯實在受不住周圍旁人投來的注目禮,恨不能將臉埋進地縫裏。
拍完後,常弘選了張自己最帥朱壯壯最喜感的照片設置成兩人的手機壁紙,命令道:“這個不準換,以後我會定期檢查,要是不聽話後果自負。”
朱壯壯敢怒不敢言。
這時,機場通知登機的廣播響起,常弘將她拉起來,道:“朱壯壯你要記住,我為你這棵小樹苗可是放棄了無數的小柏樹小楊柳小槐樹,現在還把我爹媽給得罪了,這輩子你對我必定是要負責任了。”
這句話讓朱壯壯“鴨梨”很大。
回到家,遠離了常弘這個“壓力山大”,朱壯壯精神壓力大減,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等開學時,整個人都圓了。
新學期開學,常弘正是大四下學期,忙著畢業論文之類瑣碎的事,兩人見麵時間減少。
朱壯壯也沒在意,每天除了吃喝睡覺,就是泡圖書館,開始準備考英語四級。
這天,朱壯壯正在圖書館自習室做一篇英語閱讀,正做得熱血沸騰前途無量,卻被旁邊一對男女親熱聲給打斷思緒。
那是一對風騷入骨的騷年,兩人先是含情脈脈地對視,不間斷地大聲說著我愛你、我更愛你、我更更更愛你、我比愛我媽媽還愛你之類的情話。情話說完了,兩人情到深處無法自拔,竟擁抱著接吻起來,那口水滴答聲兩舌攪拌聲牙齒磕碰聲讓方圓三米之內人畜皆傷。
朱壯壯實在是忍無可忍,便拿起東西準備換個地方,誰知在她還沒走開時,又聽見那騷姑娘對著她背影道:“老公你看,那女的一個人,真可憐,沒男人追,每天隻能泡圖書館。”
“誰讓她長得不像老婆你這麼美呢?”賤小夥討好。
談情就談情,說愛就說愛吧,居然還把她當下酒菜!朱壯壯很是憤怒,正準備還擊,忽然一熟人出現。
海耳。
隻見他走到那對奇葩身後,拿著百元大鈔問道:“同學,你們是不是掉錢了?”
賤小夥看著那張紅票子就像是大猩猩看見了黃燦燦的香蕉,立馬伸手搶了過來,忙不迭道:“沒錯沒錯,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還沒握熱呢,騷姑娘立馬擺出主婦氣質,將百元大鈔給搶了過來,放進自己口袋裏。
賤小夥敢怒不敢言,不過兩個人得了意外之財,決定提早結束自習,快步步出圖書館瀟灑去了。
海耳接著走到朱壯壯這邊,在她隔壁位子坐下。
“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啊?”朱壯壯不解。
“那張鈔票另一端有我最近實驗過程中無意中發現的一種病毒。”海耳解釋。
“對人體有什麼損害?”朱壯壯來了精神。
“接觸到的皮膚會發紅發癢起小米疙瘩,三天之內蔓延全身,不到一個月不會好。”海耳微笑,那五官臉蛋,笑起來特別柔弱無害。
後來,那對奇葩騷年再沒有來過圖書室,當然,這也是後話。
朱壯壯再怎麼笨也明白這孩子是在為自己報仇,心存感激。
“謝謝你幫了我,我請你吃飯吧。”朱壯壯隻想到這個感謝之法。
“吃飯就不用了,壯壯,下個星期六晚會出現流星雨,我和天文論壇的幾個網友準備去清涼山進行觀測,你陪我去行嗎?”海耳問。
“可是我對星星沒什麼興趣。”朱壯壯小聲道,“為什麼想帶我去呢?”
在朱壯壯眼裏,一切不能吃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
“因為他們都說要帶自己的女友去,我沒有,所以……想請你冒充下。”海耳低下頭。
朱壯壯思考了下,去觀測流星雨,必定是要在山上過夜,這種事情要是被某人知道了,鐵定是要大發雷霆大開殺戒的。
朱壯壯清清嗓子,便想婉拒,可是一抬頭,看著海耳雙眸裏那種壓抑著期待與害怕拒絕混雜的複雜眼神,頓時就想起了自己那隻小博美——每次朱壯壯啃排骨時,它都蹲在她腳邊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不知怎麼的,朱壯壯接下來的話就變成了這樣:“好,我跟你去。”
答應之後,朱壯壯就有點後悔了。
回寢室後,朱壯壯就和童意說了這事,童意沉吟了下,道:“壯壯,這件事你還真答應錯了,要不,幹脆現在就回絕吧。”
“可是海耳已經告訴了他那些網友,而且還幫我買了帳篷睡袋什麼的,現在說不去,好像在耍人。”朱壯壯躑躅。
童意看了看她,道:“壯壯,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對不對?”
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似的,朱壯壯臉紅了。
童意歎口氣:“看來你對他還是沒死心。”
“不是的,我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也清楚他和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隻是覺得……覺得……”朱壯壯努力地組織著語句,一時情急卻怎麼也說不利索。
“你覺得有點不甘心,你和海耳之間的交往從最開始就牽扯進了常弘,所以導致你們沒有結果。可是在午夜夢回時,你會做出這樣的猜想——如果沒有常弘,你和海耳會是怎樣一番情景。這次之所以答應赴約,也不過是潛意識中想看到一次結果。”還是旁觀者清,童意準確簡練地幫朱壯壯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朱壯壯鬆了口氣,就是這個意思。
“壯壯,我先提醒你,這次去赴約,隻能是你和海耳之間最後一次單獨會麵。你去的目的是和他說清楚你們兩人之間殘餘的情愫,讓兩人對自己的感情做一次清理,好讓你們對彼此的另一半更好地負責,並不是幽會或者是出軌,明白嗎?”童意語氣淡淡的,卻很嚴肅,“壯壯,海耳這樣的男人,並不比常弘適合你。”
朱壯壯答應了童意,她也清楚這是對雙方最好的做法。
理清思緒,埋葬那份還有餘溫的感情,這就是此去的目的。
私下裏,朱壯壯也想過很多次,常弘這個人雖然嘴壞人壞,可還是很能讓女孩子喜歡,為什麼自己就是遲遲未能對他有男友的感覺,可能原因就在於海耳。
隻要將與海耳的這段感情捋清楚了,她應該能更好地麵對與常弘的感情,這對三個人,都是好事。
看上去,老天也在成全朱壯壯,這天常弘打來電話,說這個周末太忙,不能出來見她。
“沒事沒事,馬上要四級考試了,我也正在關鍵時期呢,你忙你的,你忙你的。”朱壯壯暗喜。
“朱壯壯,我怎麼覺得你語氣裏在偷著樂呢?”常弘語氣不快,警告道,“這些天我不在,你可不要趁著空閑犯錯。”
朱壯壯是個好孩子,當即臉就紅了,不過還好常弘在手機那邊看不見。
這次去是為了了斷前情,根本不是爬牆出軌找刺激,朱壯壯這麼告訴自己,強行壓製住了心中的羞愧感。
話說也巧了,自從上次在食堂偶遇後,海耳幾乎每日都會來食堂吃飯,兩人畢竟相熟,就坐在一起,經過交談,漸漸不那麼生分,開始回到剛認識的時候。
有次被大嬌撞見,回寢室就聽見大嬌在那哭天喊地捶著棉被:“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年頭是啥年頭,朱壯壯你霸占著兩大帥哥,可憐我手上一個資源也沒有,天天隻能抱著餅幹看電影過日子,不公平啊不公平,老天爺你近視了這麼久怎麼不去做個LASIK手術啊?”
朱壯壯隻能聳肩,連解釋的欲望都沒了。
誤會的不隻是大嬌,還有那跟朱壯壯宿怨已久的付月月。
這天中午,朱壯壯正在食堂邊吃著魚香肉絲邊蹭著海耳碗中的牛肉土豆,忽然一個窈窕身影如野兔子一般向著海耳衝了過來,直接把自己那小胸部貼在海耳手臂上,聲音甜膩得像拔絲山藥:“海耳,我到處找你呢,怎麼最近不接人家電話?”
海耳悄悄看了看朱壯壯,忙往旁邊移動了一米,避開付月月:“你找我時,我一般都在實驗室,手機開的靜音,沒接到。”
“那你回過頭來應該給我打個啊。”付月月埋怨。
“你每次都給我打上百個電話,等我發現時,手機已經沒電了。”海耳淡定吐槽。
“人家那是怕你出意外。”付月月解釋,這時眼睛一瞄,看見了朱壯壯,活脫脫像看見一塊油膩膩的燒白,嫌惡之情溢滿臉上,“你怎麼在這裏?”
“因為這是我學校。”朱壯壯邊吞著土豆邊回答。
“我是問你怎麼會和海耳在這裏?”付月月瞪著她。
“因為這裏也是他學校。”朱壯壯開始喝番茄雞蛋湯,那個鮮啊。
“哼,果然就像杜阿姨說的那樣,你真是個狐狸精,勾引完常弘又來勾引我家海耳。”付月月從鼻子裏哼出一聲。
朱壯壯腦子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杜阿姨就是常弘他媽。
想通之後,朱壯壯臉有點紅:“狐狸精啊……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誇獎呢。”
付月月被朱壯壯能無視詆毀,且從詆毀中還能翻找出讚美的功力震傷。
“月月,你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嗎?如果沒有,就先回去吧,我下午還有事。”聽見付月月對朱壯壯說的話,海耳聲音有點冷。
付月月立馬換了哀婉神色,扯扯海耳衣角,道:“我在你常去的那個論壇上看見你和幾個網友周六要去看流星雨,海耳,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人數已經確定了,不能更改,下次吧。”海耳拒絕。
“可是上麵還寫著說每個人必須要帶女友去,海耳,你是不是想帶其他女人去?”付月月狐疑地看著朱壯壯,“該不會是你想帶這個狐狸精去吧?”
朱壯壯再度因為這個稱號而臉紅。
付月月憋屈:“我不是在誇你!”
“月月,我是一個人去。”海耳撒謊。
“沒錯,跟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朱壯壯附和。
“我猜也是,海耳怎麼可能跟你這種狐狸精去?”付月月鬆了口氣。
朱壯壯再度臉紅。
付月月開始想剁掉自己舌頭了。
兩人否認即將同行出遊,俱是害怕常弘知曉。
可這場景聽在大嬌耳裏,卻是另一番評價:“恕我直言,你們的所作所為所隱瞞實在太像是一對奸夫淫婦了。”
朱壯壯臉再度紅了:“你是說,我和潘金蓮潘大美人一樣?”
大嬌也開始想剁下自己舌頭了。
轉眼周六就到了,當天下午,海耳開著一輛斯巴魯森林人將朱壯壯接上,兩人直奔清涼山。觀測地點距城內不過兩小時車程,到達時天剛擦黑。
另外幾位網友也算是守時,沒多久便陸續到達,看上去都是典型理科生模樣,所帶的女友也個個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良善樸素樣,沒給朱壯壯什麼壓力。
弄好望遠鏡、攝像機等設備,幾對男女開始生起一堆火,邊吃東西,邊等待流星雨。
等待過程挺無聊的,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此舉得到大夥的一致讚成。
第一個輸家選擇了真心話,被要求說出初吻地點,那害羞男說出“廁所”兩字後,除了朱壯壯,其餘人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第二個輸家選擇了大冒險,被要求背對著大夥麵向迎風方向噓噓,結果不出所料褲腿濕了大片。
第三個輸家正是海耳,選擇了真心話,估計是長得好,大夥都不忍心太難為他,隻要求說出他和女友是怎麼開始的。
而大夥口中的海耳女友,正是朱壯壯。
這個問題,實在很尷尬,朱壯壯看海耳沉默著,便決定挺身而出說出實話:“其實我們……”
“是在秋天,我做實驗忘記了時間,幾天沒有吃東西,身體極度虛弱,強撐著出去找飯店,結果身子太虛,眼看就要暈倒。可在暈倒前,忽然看見了她,不知為什麼,她給我一種很熟悉很安心的感覺,所以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向她壓了過去。”海耳抬起眼睛看向朱壯壯,緩聲道,“之後她又把我送進醫院,救了我的命。”
再之後,您老人家醒來後就跟我搶燒餅吃。朱壯壯在心中繼續回憶著。
“好另類,別人是英雄救美,你們是……”坐在海耳身邊的男人正想說“美救英雄”,可仔細看了看海耳與朱壯壯,硬生生將話糾正了,“你們也是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