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絕食(2 / 3)

錢醫生向來對這種麻煩的病也是很頭痛的,問了劉鋒頭疼起來時的症狀,劉鋒也說不出個子卯寅醜來,於是不耐煩了,“沒事,死不了的,等下給你幾片止痛藥。”每次錢醫生過來,總有些調皮的犯人要裝病,鄭雷、吳彪幾個就裝著很難受的樣子,說自己這裏痛,那裏不舒服的,我也喜歡逗錢醫生:“醫生,真的,我們監裏最近感冒發熱的比較多,不會得了禽流感吧”,錢醫生眼睛一瞪:“是啊,你們都得了才好呢。”何嚐不是呢,在外人眼裏,我們這些關在籠子裏的犯人跟畜生有什麼區別呢?

整整一天,阿偉仍然是滴水不進,到了晚上的時候,大所長親自來過問了,所裏對阿偉的絕食真是挺緊張的,真的給餓死一個,也夠所裏喝一壺的,大所長問了我阿偉的情況,我說:“現在人非常虛弱,看上去快虛脫了。”大所長皺著眉頭一籌莫展,恨恨的說:“他媽的,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阿偉到底是想幹什麼,他的絕食是因為被冤枉了而抗爭呢,還是為了能被保外就醫而有意為之呢?誰也不清楚,這些幾進宮的老犯心態真的很難捉摸,大所長也想不出好的辦法,隻能繼續這樣了,又是扔下那一句:“有情況及時彙報。”

劉洋再過3天就可以釋放了,也許是太興奮的緣故吧,言行方麵開始不注意起來,人也開始吊起來了,我呢,也隨他去了,懶得再去約束他,愛咋咋的,吳彪很反感劉洋沒大沒小的樣子,因為劉洋和鄭雷走的比較近,他對劉洋的變化很生氣,晚上大家都睡覺了,劉洋和鄭雷還在竊竊私語,吳彪睡不著覺,一頭坐了起來,罵劉洋:“都睡覺了,你話還那麼多啊。”

鄭雷和劉洋看了吳彪一眼,沒睬他,繼續說話。吳彪回頭看了看我,我裝作睡覺的樣子,也沒有什麼反應,看我保持沉默,吳彪從鼻孔裏哼了口氣,把被子蒙頭一蓋,又躺下了。就在我已經進入朦朧狀態的時候,鐵門“咣當”一聲被打開了,我被驚醒了一頭坐起來,隻見兩個所長押著一個犯人進來了,帶頭就是李副,他把犯人往監室裏一推,特別關照我:“這個犯人很重要,暫時在你們監室羈押下,別搞他。”我說:“放心李副,我們不會搞的。”鐵門又重新關上了。

犯人就站在門口,渾身都是柴油味,個子很高,又黑又瘦,年紀看上去有50多歲了,長的象是南方人,不是福建的就是廣東的,這是什麼案子讓所裏這麼緊張,我問瘦高個:“你犯什麼案子進來的?” 新犯倒也不緊張,好像是個老江湖了,從容的回答:“老大,我是運毒進來的。” 我一搖頭,“別叫我老大,這裏沒有老大,你運了多少毒品?”

“幾十公斤吧。”瘦高個若無其事的回答,我們卻都被嚇了一跳,幾十公斤的毒品,這個案子可不小,我詳細的問他作案經過,原來這個瘦高個果然是個廣東人,珠海的,毒品是海上運輸到我們這裏的,從我們這裏上岸,然後再向上海、杭州等地出貨,他隻是個運輸的,運輸幾十公斤毒品,那是死定了。我對瘦高個說:“乖乖,那你這回可是死路難逃了,橫豎是個死了。”瘦高個倒也坦然,笑了一下:“我的罪拿衝鋒槍掃都不夠,要用大炮轟了。”

吳彪剛才因為劉洋講話的事憋了一肚子氣了,問我:“組長,這個新犯搞不搞他,身上味道這麼大,要不要給他來個洗唰唰。” 我在看守所裏已經呆了9個多月了,對於搞新犯從剛開始的害怕,到興奮,再到麻木,最後到現在已經提不起味道了,這麼個半老頭,洗唰唰哪吃的消,我對吳彪說:“算了,衝個澡就行了,也是個要死的人了。”

吳彪跳下去安排新犯洗澡,誰知這老廣東連洗澡也吃不消,一看是蹲在自來水龍頭下麵衝,趕忙站起來向我求饒:“老大,我年紀大了,又是南方人,洗冷水真的吃不消。”放在以前,這樣還跟我討價還價,早讓他吃巴掌了,現在根本就沒這個心情,吃不消就算了,但也不能壞規矩,壞了規矩雖然沒人敢說我什麼,但總歸會對我有些影響,特別上麵那幫人,會覺得我已經心態老了,沒衝勁了,把監室搞的都不象監室了,老的要照顧小的也照顧,想到這我就拿李副當擋箭牌,“李副關照過,給他塊毛巾擦一下吧,說不定李副現在就在監控裏看著我們呢,別自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