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月色正濃,天又飄起了點點雪花,六郎不知那人去了何處,隻漫無目的地沿著牆根黑暗處走,盡量不發出聲響。過了一道月亮門,是個梅花林,臘月紅梅帶雪,在皎潔的月光中別有一番詩意,六郎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忽然一個很低沉的聲音傳入耳膜:“拓跋姑娘,屬下還沒來的急行事,這兩天曹府人多眼雜,為大遼與大宋比武打擂忙著選人。。實在不好動手!”
“嗯,你要小心,有什麼異樣一定及時通知總舵,這部武經七書中七位先人的行兵精要俱全,除了孫子兵法,其餘六部為數極少,不僅我們想要,大遼也想要。所以這曹府中說不定還有別人也和我們目的一樣。”
輕輕的女聲剛說到這,就聽那個低沉的男聲急道:“姑娘,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剛才大管家給我那小屋裏又塞了個人。。說來也怪。。他是個禿子,卻不是和尚,臉上還貼著膏藥,白白淨淨像個文弱書生,連火炕也不會燒。
而且還是個啞巴。
我覺得是他們給我塞了個眼線,就趁黑痛打了他一頓,試探他,
他還真是個啞巴”
“哼,別是大遼的奸細,也和我們目的一樣吧,你要小心。還有,你注意一下打擂的事”
“拓跋姑娘,大遼和大宋打國擂,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苯呀,你難道不知道漢人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說嗎?”
說罷,閃身離去。。
六郎聽到這裏,心裏十分震驚,他借著月色,隱約看見一個著黑色夜行衣的女子在牆垛的陰影裏正和那個粗黑漢子說話,六郎暗想:“這個女子就是紅杏嗎?
他們助皇上平叛,立了大功,被任命武安軍都統,兵權在握,難道他們有不軌之心?”
他心裏一陣緊縮,大遼強敵在北,大宋內部風雨飄搖,如今強悍的鮮卑黨項舊部又要趁亂起事,豈不是雪上加霜,北邊三十州的黎民百姓又將顛沛流離。。想到這裏,六郎不由得跟隨那個黑衣女子,身上傷重,六郎輕功大打折扣,三拐兩拐,竟然跟丟了。
正在這時,一路打更的更夫和公主府護衛走過來巡夜,六郎急忙閃身入了一個小院子,進去之後,發現院子裏有個小佛堂,六郎聽得打更聲越來越近,怕被人看見,隻好退到小佛堂,進門之前,忽然發現佛堂裏有燈光,他悄悄捅破窗戶紙,向裏麵看,隻見佛堂的供桌前,端然坐著的竟然是長公主駙馬,開國大將曹彬!六郎驚訝之餘,好奇心更勝,正想看看他在幹什麼,就聽得屋裏略帶蒼老的聲音說:“延昭,你在門外?夜裏風寒,進來講話”。
六郎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不等他作出反應,佛堂的門砰地開了,曹彬精光四射的眼睛打量著依牆而立的六郎。
曹彬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六郎披上,歎了口氣:“延昭,你要好好愛惜自己,否則再過個十幾年,你會滿身傷痛。。十分難過”
六郎不解地問:“曹大人,您怎麼知道是我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