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丫頭笑道:“夫人可真是睡迷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您是這將軍府裏頭一份的主子,虎威大將軍的夫人呐。不過……”她話鋒一轉:“別說是您了。奴婢有時候一覺醒來,都忍不住迷糊自己這是在哪裏呢。也就是將軍家裏沒有個長輩啥的,由得咱們造次,要不然,光是早上睡懶覺耽誤給公公、婆婆請安的罪責,咱們都擔待不起。”
“虎威將軍?叫什麼?”玄虛是真不知道。
“盧盛廣。”丫頭對於直呼主人名諱這件事,一點兒都不以為意。邊走邊道:“小姐,不,夫人。其實吧,奴婢現在覺得嫁給咱們姑爺也不錯的。姑爺雖然凶了些,可是呢,他常年戍邊,幾乎不在家的。這麼大個府邸,全是小姐你說了算。雖說姑爺臨走前給那倆屋裏的人開了臉。可是,姑爺不在。她們就算能翻出朵花兒來,也越不過您頭上去不是。要我說,住在這裏,可比住在咱們家自在多了。”
玄虛並不明白這丫頭嘰嘰喳喳都說的些什麼,她也懶得問。話說這春日的陽光照在身上,還真的一陣陣令人犯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睡覺。
那丫頭看見她昏昏欲睡的樣子,也就識趣的不再呱噪。
玄虛倒在床榻上,任由另外兩個丫頭幫她去了頭上簪環,脫了鞋襪,擁著香被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的十分酣暢,醒來時渾身軟綿綿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正惺忪著睡眼斜倚在床頭,隻見先前那鵝黃衫子的丫頭拿著一封書信進來:“夫人,將軍的信。”
玄虛虛虛向旁邊望了一眼:“先放那兒吧。”
小丫頭看她發懶,走過來側坐在她身邊,伸出手來幫她按摩肩膀:“夫人,你還是看看吧。將軍都走了快三個月了,這還是頭一次來信。”
玄虛被她煩不過,伸手將那封信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這字寫得還不錯。”
“快看上麵都寫了些什麼?”小丫頭比她還心急。
玄虛順著墨痕看下去:“吾妻,見字如麵……”底下寥寥幾筆,講了他在邊關一切都好,讓玄虛在家中不要掛念。最後交待,他那倆屋裏的人,若是有孕,無論男女,生下來由玄虛抱在膝下養育。如果無孕,去留任憑玄虛的心意。
看完這封信,玄虛心裏怪怪的。有些搞不清楚,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將女人當成什麼?單純的傳宗接代的工具?
盡管如此,她還是決定按照信中盧盛廣的吩咐去做。因為她現在披著的,是他妻子的皮囊。想到此,她還不由自主的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用皮囊這倆字來形容現在的自己,又為什麼要說現在的自己。
不管他了,反正她那破腦子,越想越糊塗,索性就什麼都不想了。
於是,她讓丫頭叫來了盧盛廣的那倆屋裏人。那是兩個年華正茂的姑娘,長得水靈靈嫩蔥一般。相貌端正,舉止沉穩。一看就不是輕浮之人。
玄虛將盧盛廣那封信交給二人。
二人看了,臉上皆露出落寞的神情。就算是身份卑微的人,也有尊嚴。自己全身心對待的人,隻是將自己當成一個生孩子的工具,換了誰估計心裏都不好受。
其中一個甘願請去,另一個卻默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