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話音剛落,坐在矮椅上的魏從善瞥了她眼。那雙眸子銳利,似是戲謔又像是不屑。
老鴇登時覺得雞皮疙瘩直冒,壓迫感襲來。
以老鴇多年看人經驗,她感覺察覺眼前這是個不好惹的主,心裏發虛,轉頭狠狠瞪了眼臉色驚恐的沈念窈。
她立即說:“我這就讓壁月給嚴公子賠罪!”
說著,她伸手按住沈念窈腦袋迫使她磕頭賠罪。
老鴇活了幾十年,臂力自然比十幾歲的小姑娘大。
這一動,沈念窈後腦勺被往下壓住,宛如溺水窒息,屈辱之極,但威壓之下隻得彎下腰,任由腦袋寸寸向下,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聲聲悶響。
“快,快給嚴公子道歉!”老鴇一邊賠笑一邊惡狠狠說。
“快!”她按著沈念窈腦袋,見磕在地上臉上那雙眼睛死死盯著她,透著股倔強憎恨不服氣。
老鴇氣性又起來,嘿,她得罪不起宋公子嚴公子,還得罪不起一個小小娼妓了?!
她咬著牙使勁把手上腦袋往下一壓,聽到發出“咚”的一聲比前幾次還要響的聲音,才覺得心底舒坦不少。
“快道歉!”她說。
沈念窈被這一下磕地有些暈眩,她抬起眸子望向坐在自己麵前無動於衷的男人,被他麵具下眸子淡漠冰冷嚇了一跳。
她心不斷下沉,睫毛微微發顫,深吸口氣開口說:“我,我給公子道歉。”
“你是妓,是賤籍!怎麼敢說我?要自稱奴!”老鴇放開手,輕蔑看她一眼。
都淪落到青樓了,還裝什麼清高?
晴山冷眼旁觀這出戲,心底煩躁,要不是這新妓突然闖進來,她與嚴公子已經開始談論樂曲了。
沈念窈腦袋昏昏,聽到老鴇的話眼眶霎時紅了起來。
她掙脫後腦勺的手,立起身子,逞凶似得地盯著身邊老鴇說。
“我不是妓!”
“我不叫什麼碧月,我姓沈,叫沈念窈!”
她咬著牙,聲音清亮,口齒清晰,語氣堅毅。
說完卻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雙肩微微下塌,一雙眼通紅含淚仿佛琥珀看得人心碎。
這刻老鴇似乎被她氣勢嚇著,一時忘了回嘴。
沈念窈用膝蓋向前走到魏從善腳下,她仰頭看著他說:“求公子救救我!我願意為公子當牛做馬!”
魏從善收回自己目光,置身事外,冷眼旁觀著。
老鴇反應過來後兩手叉腰,指著跪在地上人罵:“要不是我把你買下來,你早就餓死在村頭了!你孤傲個什麼勁?你就是個千人萬人騎的娼妓!”
“嚴公子,你有所不知。”她收了情緒麵對魏從善又揚起副笑臉。
她解釋說:“這壁月是周家村一戶人家的童養媳,哼,人家給她吃穿將她養大,她倒好,將人家兒子給克死了!那家人兒子死後她就被趕到屋外,我路過見她有幾分姿色就買下給她了份口食,現在她卻是恩將仇報,擾了我青楓樓生意!”
“公子!”沈念窈伸手抓住魏從善衣角,一雙眼目光殷切渴望。
她咽了咽唾沫,心思轉了好幾道,最後無奈懇求說:“周家兒子確實死了,但不是我克死的!入風塵也非我所願,若是公子不嫌棄,我願意服侍公子,隻是我年紀小還需公子教導。”
晴山聽到她要服侍嚴公子,又暗示自己貞節還在,頓時就坐不住了。
這可是她的雇主,怎麼遭人平白無故搶先了?
她壓下心中慍怒,微笑說:“嚴公子,碧月如今已經和宋公子定親,今晚就要抬進宋家做妾。宋公子家中富裕,容貌儀表堂堂,臨到時辰壁月卻反悔看上了公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