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6-0
聖旨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充滿敬畏神秘的。在場的眾人之,大約隻有沈廷揚當初接過崇禎帝的聖旨,餘者不是普通士人,就是出身草根,根本沒有機會和資格接觸到聖旨。
那幾份來自諸王的錦書且不說了,但那兩份來自永曆和紹武朝廷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聖旨。
聖旨啊,就這樣讓高旭一把火給燒了。
高旭的焚詔,在場的眾人都明白,這是一種無聲的宣言。
從今日起,同盟會這個團體,徹底與朱明宗室決裂了。
沈廷揚神色複雜地望著高旭焚詔的行動,由著高旭把他對朱明皇室最後的一絲留戀都焚燒了。高旭自立的心思,沈廷揚自然洞悉入微,隻是他不知道高旭的行動來得如此突然。沈廷揚望著爐火緩緩地化為灰燼的聖旨,不由自主地立起身,神色肅穆之極。
跟著沈廷揚第二個站立起來的,卻是顧炎武。盡管顧炎武對南明的宗室失望透頂,但即將化為灰燼的聖旨卻寄托著大明二百七十多年的哀思。然後是陳龍、黃宗羲、閻爾梅這些士人,接著又是閻應元、徐玉揚、徐鴻這些草根,最後高老頭也坐不住了,領著程度、龔自正、盛維真這些商人也立起身,望著壁爐焚燒的聖旨。
在場的每個人心裏都知道,高旭的焚詔,既是一種自立的宣言,也是一場大明的葬禮。
閻應元冷冽的目光盯著了顧炎武一眼,又瞧著高旭一眼,神色之遊離著某種意味深長的東西。以閻應元來,這焚詔之心,高旭大約蓄謀已久。今日先是授意顧炎武逐一點評南明宗室,傾訴每個宗室個個爛泥扶不上牆,人人都難負興大任,最後又拋出義陽王這個刺頭,用來博取眾人同情。因為這義陽王於高旭有辱妻之恨,當初曾令高沈兩氏顏麵掃地,所謂恨朱及朱,猶如當初努爾哈赤的七大恨之說,高旭憤而焚詣,便有個理頭引。
閻應元冷眼旁觀著高旭可謂大逆不道的焚詣之舉,瞧著他那沉穩自若的神色,心不免感慨萬端。
想當初閻應元在江陰初遇他時,他隻不過是反抗剃發令運動的投機者。可二年不到的時間,他已是坐擁江南四府、福建全省以及整個國海商貿航線的地盤和利益。他現在有戰力超強的親兵鎮——旭衛鎮,憑著連番的大捷取得江南蘇鬆地區為核心的數以百萬計的民心,憑著大商人階層的支持以及海上貿易豐厚的財富,大肆地招兵買馬。同盟軍的四個主力鎮,以戰兵一輔兵三的比例,總共已達十萬人馬。此外,還有分設在各地的民兵團,以及崇明講武堂,以及浦東軍區連綿不斷訓練出來的新兵營。
他現在有錢,有糧,有兵,有民望,他想要代朱而立,誰又能阻止得了他?
滿清鐵騎都已經無法阻止他了,何況是那些日薄西山的殘明宗室!
至於在同盟會內,更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就算是閻應元,也正因為高旭的破格提攜,才成為同盟會五大巨頭之一,出任軍政司的司理長。
在理智上,閻應元毫無保留地支持高旭為核心的同盟會事業,但在情感上,閻應元一想起江南人民為了反抗剃發令,拚著滿清動輒屠城的後果,在付出屍山血海的代價之後,卻成為這個高旭一步步踏上至尊之位的墊腳石時,心底就一陣不舒服,再加上閻應元到自己的女兒閻小玉,偷偷地瞧著高旭的背影發呆時,心底就更加的不舒服。
等聖旨化為灰燼之後,高旭回到圓桌的主位上,雙手虛壓一下,意示眾人落坐。待眾人坐定之後,高旭仍然立著,拿起桌麵上一本厚厚的《同盟憲章》,道:“諸位,我們正處在一個破舊迎新的時代,我絕不肯讓我們的會社戴上陳舊的枷鎖。如果我們迎立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宗室,那我們會社的朝氣蓬勃立馬就變成烏煙瘴氣,他們會搶奪我們的勝利果實,會對我們的新政指手劃腳,會腐蝕我們抵抗滿清韃的戰鬥力!”
“我絕不允許我們的會社受到腐蝕,絕不允許我們的新政受到牽製,絕不允許我手的《同盟憲章》成為曇花一現的笑談!……所以,今日我焚詔自立,並且從今日起,在我們會社之內,不會再有聖旨詔書,隻有憲章憲令!”
高旭說得擲地有聲之餘,著眾人的神色,卻見那閻爾梅滿臉的不平之色,心不由暗歎一聲,起來自己果然沒有白擔心。根據憲情處的背景資料,這個麵色猶如白無常一般的閻爾梅是個狠人,極端的意誌堅定之輩。他為了反清,手刃愛妾,平毀先人墳墓後,散盡萬貫家財,用以結交豪傑之士,立誌複明。
現在高旭當著他的麵,焚詔立憲,棄明自立,這個以大明遺民自居的閻爾梅還肯支持海盜出身的自己麼?如果萬不得已,江淮分會的負責人隻有另尋他人了。
接下來,便是各個司的年度總結以及新一年的工作計劃。
作為積極分的顧炎武又是代表宣政司起先發言,簡述了同盟會的會務發展概況。同盟會除了以崇明總部為核心,輻射蘇、鬆、常、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