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田雄的投降,馬得功的被斬,暗地裏駐紮上海的李元胤早有反正之心,在鬆江府,尼堪除了阿哈尼堪的二千滿清兵,馬喇希的一千蒙古兵,所有的綠營兵都已生離心。尼堪的三千滿蒙主力已最大限度地被孤立起來。
既然尼堪舍不得讓滿清兵攻城,徒增傷亡,那麼,唯一殲滅其部的途徑隻有野戰了。
當然,高旭敢於與滿清鐵騎野戰,最大的倚仗不是徐玉揚的鐵一鎮,而是徐鴻的旭衛鎮。
盡管徐玉揚不止一次向高旭請戰,要領著他的瘋子營與滿清兵決一死戰,但高旭就是不允。瘋子營是鐵一鎮的尖刀,軍卒雖然出身草莽,但人人都是敢戰之士,但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高旭現在還沒有與尼堪玉石俱焚的打算。要是拚光了鐵一鎮,那麼將來如何迎戰博洛、多鐸的大軍?
現在到了檢驗旭衛鎮純火器戰力的時候。
徐鴻的火槍營,馬自達的炮兵營,將成為迎戰尼堪二千滿清兵的主力。
十月十五日晚,高旭布置完明天的作戰計劃時,已是深夜時分。
在吳淞城內燈光通明的軍議大廳上,同盟軍的高級將領們濟濟一堂。
除了魯無巧鎮守嘉定之外,鐵一鎮的提督徐玉揚、一鎮二營統領羅子牛、一鎮三營統領項真達,旭衛鎮火槍營統領徐鴻、火炮營統領馬自達、輔兵營統領楚應麟,水師陸戰營統領趙天武,從崇明趕來的憲兵營與情報處統領鄔含蓄,還有巾幗營統領趙明月,以及同盟會會務司理許用,以幕僚身份參議的陳子龍、孫兆奎,甚至還有初降同盟軍的田雄。
在同盟軍,有投韃經曆的,田雄不是第一個。且不說以前那個讓高旭附體重生的高大少,使得高旭也得背上投韃的汙點,後有魯無巧,再有羅子牛。而且以軍職來講,田雄以總兵參將之職反正,也算是最高的一個。但由於田雄有弑主(殺黃得功)之疑、背君(獻弘光帝)之實,在眾人的眼裏,他是典型無忠無義的模板,是永遠招人嫌的那類角色。這也使得他在眾人之顯得格格不入。
當初在嘉定時高旭決定接受田雄的投降時,魯無巧曾道:“這田雄腦後生有反骨,天生的賣主求榮之輩,而且其人野心勃勃,督帥不得不防。”
當時,高旭沉思良久,笑笑道:“我不是知情不明的黃得功,也不是眾叛親離的弘光,更不是刻薄寡恩的尼堪。”
雖然高旭對田雄毫無好感,但他知道在南明這樣的大勢之,不能用二元法來對待所有投清的綠營軍將領。依附滿清的南明降軍有數十萬,必須打擊一批,拉攏一批。
事實證明,在綠營軍的底層將士之,也不乏像羅子牛這樣的忠義之人,他們隻是迫於大勢而投身滿清。至於在高層將領之,總有一日,他們會認識到滿清實力的虛弱,以及滿清對他們的打壓。曆史上已有這樣的例子,比如廣東的李成棟,江西的金聲桓、王得仁,山西的薑瓖,甚至弘光朝江南四鎮之一的東平侯劉澤清,他們或明或暗最終都走上了反清的歸宿,他們的反正曾給滿清以沉重的打擊。
當然,諸如武將三順王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平西王吳三桂之流,臣如洪承疇、範程之流,這些人將是警示天下漢奸們的反麵教材。兵敗身死的耿仲明,早就成為同盟廣場上,跪立在英雄記念碑下,猶如秦檜一般的漢奸雕像。
接受田雄的投降,可以加快尼堪部綠營軍的瓦解,加速殲滅尼堪部的進程,為將來迎戰博洛、多鐸部的征討贏得更多的時間。當然,對於田雄這樣的純功利人物,高旭自然也不是沒有防範之心。
所以,自從投身到同盟軍之,田雄直覺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被某道猶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到了吳淞城,見到同盟軍憲兵營的統領之後,田雄才明白,那道目光的源頭來自這個憲兵營統領鄔含蓄。
“我可以給你一個追逐名與利的舞台,但你得戴著忠與義的枷鎖。”
田雄並沒有忘記受降之時,高旭最後一錘定音的話。
這條枷鎖來自同盟會的憲兵營,來自這個渾身發著陰冷氣息的鄔含蓄,來自高氏的家仆、高老莊總管鄔老家夥的侄子,崇明高氏家族利益的暗黑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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