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鄭氏牆腳(2 / 3)

這雖然有點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那錦繡樓的顧樓主想必是聯係上了柳如是這條暗線,而那個柳如是倒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奇女子。當初清軍兵臨南京城下時,她就要錢謙益投水殉國,自己殉夫,奈何錢謙益怕死,不肯自盡。

“少爺所料極是。”鄔含蓄道:“錢謙益身為禮部侍郎,以他的人脈與地位,深知南京城清軍高層的一舉一動。那錢謙益極為寵幸柳氏,這使得柳如是自有手段從他口打探出諸多消息。而且柳如是豔名在外,在南京城交遊廣闊,消息也極為靈通。還有她的那些出身秦淮河的姐妹們大都淪為滿清將領的玩物。所謂敵方情報的泄露總伴隨著酒與色。所以,若論情報收集,燕子比烏鴉更勝一籌。在南京秦淮河上現成的燕子很多,隻要有柳如是這樣的金絲燕,我們可以打探到我們所想要的一切。”

所謂烏鴉與燕子,這是高旭給情報處的男女暗探所取的稱謂。而所謂的金絲燕,其地位比一般的燕子更為高級,掌握的情報資源更為重要與廣泛。

鄔含蓄又道:“少爺,錦繡樓雖然在錢府上開辟了一個情報據點,但消息渠道卻掌握那顧樓主手。”

高旭道:“你的意思,那個顧君眉憑著手的情報待價而沽,要親自與我談條件?”

鄔含蓄隻是沉默。要說起來,那個顧君眉行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以鄔含蓄的狠辣與狡詐,在她的麵前,也是討不到什麼便宜。他實在是對那個顧君眉沒招了,所以隻想搬出高旭來壓陣,從她手得到來自南京方麵的全部情報。

但是,高旭卻對鄔含蓄道:“無論你的情報處能招募到多少隻金絲燕,請你記得一點,我並不喜歡燕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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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旭看著地圖長江上遊的湖廣地區,大順軍餘部忠貞營應該在今年的秋冬季節發起了荊州戰役。在曆史上,多鐸回京之後,就是勒克德渾領兵從長江馳援荊州,擊敗了李過、高一功的忠貞營。但如今勒克德渾身在杭州,與黃道周的浙東明軍在錢塘江對峙,自然是分身乏術。湖廣的清軍兵力極其空虛,多鐸難道不派援兵?

“湖廣有什麼消息傳來?忠貞營的動向如何?”

在高旭的授意之下,鄔含蓄的情報網絡利用原來高氏的商業渠道,以江南為心,南到浙江、福建直至廣東,西到江西、湖廣甚至四川,北到江淮、山東、北京,正步步為營地輔設著網點。隻是古代的通信極為不便,情報傳到樞時,往往已是嚴重滯後。

讓鄔含蓄驚異的是,高旭雖然身在江南一隅,竟能未卜先知,對於天下大勢的趨向推論竟然十不離。情報帶來的細節往往是為了印證高旭的判斷。盡管鄔含蓄無法理解高旭對形勢的判斷憑什麼如何精準,但他經過無數次的驚異之後,已經變得麻木,變得理所當然,同時,對威嚴日盛的高旭更加增添一份透心涼的敬畏。

麵對高旭的詢問,鄔含蓄應道:“正哪少爺意料的那樣,何騰蛟一味坐食兵餉最足的湖南,毫無作為,曾有討伐湖北武漢的清軍,但在嶽州受挫,一觸即潰。堵胤錫收編了忠貞營之後,忠貞營正向荊州集結,有著光複荊州作為根本的動向。”

高旭聽罷,隻是沉默不語。就算荊州勢急,比起江南常州、蘇州、鬆江三府的財賦重地來說,滿清的用兵肯定是先東後西。

在南京,還有洪承疇替多鐸運籌帷幄。要說起來,洪承疇身經百戰,無論是政略,還是兵謀,都是一時翹楚。盡管身為穿越者,高旭通曉一些南明的曆史大勢以及後世的數百年知識,但高旭本質仍然是個普通人。要論謀略布局,南京的洪承疇、北京的範程這兩個明末清初的大漢奸之前,高旭根本隻是個初生牛犢而已。

過了半晌,高旭又問道:“長江上鄭氏艦隊的動向如何?”

不得不說,由於有高旭的現實模板範例,鄭森比曆史上的鄭成功還要更加的雄心勃勃。自從高旭助他取得鄭氏艦隊的控製權之後,鄭森一直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要讓天下人不光光知道崇明有高旭,福建也有他鄭森。

鄭森雖受高旭大恩,但不願居於人下,在大將洪旭的扶助下,他領著鄭氏艦隊在十月初開始就遊離在鎮江至南京這段長江水域,日日上岸侵襲清軍的沿岸城鎮,尋找戰機。

“三天前,鄭家軍破了鎮江對岸的瓜洲鎮。”鄔含蓄躊躇了一下,又道:“那鄭森拒絕我們的糧食資助,每到一處,就地征餉,無論兵民,隻要是無發者,一概以韃子處論,大肆殺戮。長江沿岸的鄉民對鄭家軍已經是談虎色變。”

高旭聽罷,心不由暗歎一下。以鄭森看來,既生瑜,何生亮?他為人自負,過於好麵子,拒絕同盟軍的援助,也就是不想再接受自己的恩惠。軍無糧時,隻有登岸征餉,再又他的性子太過殺伐果斷,行事過於極端。那些鄉民迫不得已才剃發的,但鄭林都就當他們韃子處理,這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