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豫王親征(2 / 2)

多鐸一直是甩手掌櫃,江南的政務基本由洪承疇打理。但時下各地的形勢讓洪承疇有點焦頭爛額。

自從耿仲明的鎮江水師全軍覆沒之後,整條長江的製江權便為同盟軍水師以及鄭氏艦隊所有。兩支水師聯軍最近一直在活躍在南京、鎮江、江陰附近的長江水域,進攻沿岸市鎮,全部切斷了江陰博洛十幾萬人馬的水上運輸線。

除了長江水路被切斷,京杭大運河的水路也被切斷。在常州、無錫、蘇州等地,太湖水匪又猖狂之極;在鬆江,同盟軍從十月初展開的反擊也很犀利。現在江陰清軍的一粒米糧都要從南京途徑鎮江、丹陽、常州一線的陸路。這在水網密集、水路交通便利的江南,幾乎是無法想象。

錢糧後勤的運輸之難,讓洪承疇的白發每天都在增加。

而現在,這豫親王多鐸又要親征常州、蘇州、鬆江三府,到時又是十幾萬人馬的出征,所需的糧食更加讓洪承疇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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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陰,君山。

當博洛立在君山之巔,望著落日又一次地落下西邊的山巒時,而眼前那搖搖欲墜的江陰仍然屹立在落日的餘輝之,那種無法壓抑的挫敗感,像暮色一般從心底蔓延上來。

這座江陰城究竟是用什麼鑄成的?!

為了在豫親王下達的十月初十這個最後期限破城,自月三十日起,博洛就下令十萬大軍日夜不休地攻伐,直到今日,十月初十,期限的最後一天,江陰城——仍然不克!

博洛完全能夠想像豫親王的震怒,而他自己也感到極大的恥辱!

一直以來,博洛總是對自己說,這江陰城已是強弩之末,隻要再多一份攻城力度,破城指日可待。

每天早上,博洛都滿懷信心地下令攻城,拜音圖、孔有德、佟圖賴這些攻城主將也誓言不破不休,可到了晚上,他們仍然望城興歎。

不克!

又不克!

還是不克!

以博洛看來,這江陰的戰力已以被消耗得像一個水泡一樣,已經到了虛有其表的地步了,隻是輕輕一擊,那層薄薄的水膜就能破裂了。

但是無論怎麼折騰,這個泡泡就是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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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月初十這天,與博洛一樣被挫敗感折磨的尼堪,仍然望著固若金湯的吳淞發愣。

高旭一直認為以尼堪的暴烈而又毫無耐心的性格,要是他在吳淞城下碰壁,勢必舉著屠刀找別的地方發泄。但高旭並不知道,豫親王多鐸早就對博洛、尼堪兩個苦命貝勒下達在十月初十這個期限之前破城的軍令,所以,就算高旭在鬆江府的動靜折騰得這麼大,尼堪還是專注於吳淞那無望的攻城大業,最多隻是把田雄部前來征伐,而不是全師而來。

尼堪攻不下吳淞城,也得攻,就算撈不到功勞,也得撈個苦勞。

不然,到時怎麼向豫親王交待?

在田雄在黃渡大敗之後,尼堪才開始正視看待同盟軍的鐵一鎮。但尼堪相信,在他的三千滿蒙鐵騎之下,那所謂的鐵一鎮仍然將是不堪一擊的。對於這點,尼堪毫不懷疑。

隻是他現在現在寶山的吳淞所城下,要討伐駐紮在青浦的鐵一鎮,就必須渡過吳淞江。而黃渡之戰,使得清軍原先收集到的船隻都落在同盟軍手。尼堪要是真的渡江,又不得不征收船隻,但這又非一時之間所能完成。而且製江權都被同盟軍掌握的形勢下,對於渡江,衝動如尼堪,也不得不謹慎。田雄部的覆滅,就是前車之鑒。

所以,黃渡之戰的二三天之後,身在青龍鎮的高旭仍然沒得到尼堪的異動。

他仍然讓綠營兵徒勞地攻著吳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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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旭無法理解尼堪的耐心時,在青龍鎮讓鐵一鎮體整了二日,打算作出在十月十三向西進軍,經石浦、陳墓、同裏,與太湖的白腰軍全師,兵鋒真指吳江、蘇州的態勢,看那尼堪救不救蘇州?

隻要尼堪的人馬一動,憑著水網密集的地利,耐心地尋找戰機,高旭就有自信讓尼堪的三千滿蒙鐵騎主力吃不了兜著走。

但在十月十二晚上,高旭看過鄔含蓄遞給他的一份來自南京的情報之後,高旭卻先失去了耐性。

多鐸將領八旗鐵騎千、綠營降軍十二萬親征!

也就是說,多鐸的,再加上博洛、尼堪的人馬,同盟軍將直麵將近二萬滿蒙旗兵、二十多萬綠營兵的征伐!

同盟軍生死存亡的考驗轉瞬即到!

先取其弱,再麵其強。

柿子要撿軟的捏,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之下,高旭已顧不得醞釀火候了。

挾著黃渡大捷之威,高旭決定先集所有的兵力,兵鋒直指尼堪部這支滿蒙偏師,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