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發起反擊戰之前,高旭隻得自己費盡心力來製定戰術計劃。
以高旭看來,雖然計劃看起來很完美,但是天知道能不能付予實戰。他心裏可是沒有底。作為一個普通人,第一次主導數萬人馬的小型戰役,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想法很正常。同盟軍初創,不光士卒要磨礪,將帥何嚐也不是更要磨礪?
幸好,驅逐韃虜、恢複華的理想讓能高旭熱血,但謹慎的性格又能讓高旭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冷靜。
無論如何,謀定而後動沒有錯。
在高旭的戰術計劃,在尼堪重兵壓境的前提下,先示敵以弱,誘敵深入,再調動敵人,憑著江南密集的水網分散清軍的兵力,有機會就咬一口,達到各個擊破、最終積小勝為大勝的目的。在這個過程,鐵一鎮將繼崇明整訓、浦東擴編之後的第三個實戰淬練階段,如果勝利了,鐵一鎮便將成為名副其實的鐵一鎮了。
但計劃總沒有變化快。
尼堪沒當同盟軍的鐵一鎮一回事,不幹以鷹撲兔的活,沒有全軍來戰,而是派出田雄部來伐。
對於兔子,尼堪認為隻要放出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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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旭當即改變計劃,把鐵一鎮駐紮在青浦縣東北處、吳淞江南岸的青龍鎮,隔著吳淞江與田雄對峙,耐心地等著半渡而擊的機會,除非那田雄不渡吳淞江。不渡江的話,難道尼堪派他來與自己隔著吳淞江大眼瞪小眼的麼?顯然不是。
如何是長江、黃浦江,還是吳淞江,製江權都在同盟軍水師的控製之。
所以,田雄就算要渡江,得要打十二分的小心。
所謂戰爭三要素,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擺在第一位,就足以說明它的重要。在隔江對峙的兩軍之,田雄並不是唯一的“諸葛亮”,同盟軍也有一個。
當年的紹興師爺魯無巧走南闖北,坑蒙拐騙,占卜算命,啥事都能忽悠,其還包括會看天象。當魯無巧向高旭進言說明早會有大霧天氣時,高旭聽罷,頓時尋思魯無巧是不是信口開河。不過,高旭一想起月初以來都是陰雨天氣,直到今日初這天才豔陽高照,再加在秋冬季節晝夜溫差大,空氣濕潤,有利於水氣凝結,而且又是微風拂麵,大霧形成的諸多條件皆已具備,明早說不定真的有大霧。
高旭越想越有可能,如果有大霧的話,對岸黃渡鎮的田雄會不會趁機渡江?
高旭想罷,當即召集諸將商議。
最後,大家一致認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於是,當夜,高旭以鐵一鎮項真達的驃騎營、魯無巧的戰車營埋伏在黃渡鎮渡口的吳淞江南岸,又以早已開撥到吳淞江上遊位置的水師陸戰營趙天武部的戰船,連夜把徐玉揚的瘋子營、羅子牛的臥牛營運到北岸,迂回到黃渡鎮外。高旭自己領著趙明月的巾幗營、鄔含蓄的憲兵營作為預備隊。
高旭製定了兩套方案:一是,如果田雄明晨不渡江,徐玉揚、羅子牛兩部則趁著大霧天氣偷襲清軍大營,然後其它人馬強渡吳淞江,對田雄發起主動襲擊;二是,如果田雄偷渡,但實行半渡而擊。在半渡而擊的時候,高旭不僅僅擊其一頭,而是擊其二頭;不光在岸上,而且在水上,也布置了趙天武的水師陸戰營。
不擊則已,一擊全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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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半夜,一切的推斷都已明朗化。
大霧果真形成,田雄果真連夜開始進行偷渡吳淞江。
聰明人往往認為別人都是笨蛋。田雄既然自己知道利用大霧渡江,卻不知老天很公平,大霧能隱蔽自己,同時也能隱蔽對方。
田雄滿打滿算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渡江襲擊,就在半渡之後全軍被吳淞江一分為二的時候,身穿藏青服的同盟軍像幽靈一樣從大霧殺出來。綠營兵倉促受襲,又不知對方虛實,猶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在大霧亂竄,任田雄如何斥責,也整頓不了軍心。而且在濃霧之,視線隻有十幾步,田雄自己也看不清敵情。
兩岸聚集在渡口的綠營清兵混成一團,但鐵一鎮四個營組成的四條展開的戰線,卻是有條不紊地從兩岸的外圍向渡口推進,再向江邊壓縮,把綠營兵向吳淞江趕。
這時,平時刻苦訓練的團隊協作、隊列訓練在實戰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如果還是以前殺起敵來一窩蜂、各自為敵的鄉兵隊伍,勢必在大霧與清混作一團,戰果肯定會大打折扣。
在布置任務的時候,高旭就向徐玉揚為首的鐵一鎮將領們一再強調戰線推進秩序的重要性:“處在兩岸渡口之的清兵無法展開,我們在渡口之外組成嚴密的戰線向渡口推進,寧願放慢推進的速度,也不能造成混亂。在視野不及十步的大霧之,混亂,無論對於敵人,還是對於我軍,都是比刀劍還鋒利的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