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 淞滬之戰 三(1 / 3)

( ) 五月初,多鐸大軍南下,揚州淪陷,兵鋒直指南京,弘光帝聞訊倉惶出逃,直至蕪湖的黃得功部。黃得功是弘光朝的江南四鎮之首,為人尚義,但非智略之輩,清軍重兵壓境時,卻不知軍心已變,更沒覺察到部將田雄、馬得功等人的降清圖謀。在弘光朝,如史可法,武如黃得功,在一片嬉武娼之,算是屈指可數的忠義之輩,奈何皆無柱國之材。

當黃得功引兵與清軍決戰時,叛軍臨陣倒戈,暗箭傷其頭頸。黃得功得知眾叛親離,心灰意冷之下,大叫一聲:“我黃某豈可為不義屈,今日死國,為義也!”,言畢,以傷在頸部的暗箭自刺身亡。

黃得功一死,田雄、馬得功立即轉頭去擒拿軍營之的弘光帝。當時,田雄負弘光皇帝於背,馬得功執弘光二足。弘光慟哭,哀求二人。二人道:“我之功名在此,不能放你也。”弘光聽罷,心極恨,齧田雄項肉,流血漬衣,然其之下場,也不過是咎由自取。

田雄通過弑主、獻君,成為清軍綠營的高級將領。這兩個月來,他隨尼堪進攻吳淞所城,卻一直寸攻未得。田雄人如其名,雄心勃勃,一直想立下戰功,在新朝出人頭地。當同盟軍鐵一鎮連下華亭、青浦兩縣之後,田雄立即向尼堪請戰。

身為同僚的馬得功見田雄立功心切,便勸言道:“田兄,我等初降新朝,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可知當初劉良佐征討江陰的下場麼?不僅自己的數萬部眾煙消雲散,還被江陰人炸斷了腿,雖然逃脫了性命,但這輩子算是完了。那同盟軍第一鎮主將就是江陰的徐瘋子,他的瘋子營都是不要命的主。江陰人瘋魔成狂,田兄切莫輕敵浪戰啊。”

田雄傲然笑道:“馬兄,你勿要多言,我田雄不是那倒黴的花馬劉,那徐瘋子要是魔鬼附體,老子就是閻王再世。想想看,那同盟軍的第二鎮據江陰,第三鎮據吳淞,新朝兩大貝勒領十數萬人馬仍然未破其城,未撼其部,要是我田雄殲滅了第一鎮,這個潑天的功勞,值得老子去玩命。”

馬得功見田雄注意已定,不再多言,隻是苦笑道:“要是田兄真得了這個潑天的功勞,可切莫忘了兄弟。”

十月初,田雄領軍從寶山的吳淞所城出征,行至吳淞江北岸的黃渡鎮時,探子回報,同盟軍的第一鎮已駐紮在南岸的青龍鎮。黃渡鎮的由來就是當年春申君黃歇渡江之處。田雄當即命全軍在黃渡鎮休整一夜,等次日強渡吳淞江,向青龍鎮的同盟軍第一鎮發起致命一擊。

是夜,田雄夜觀天象時,對隨從道:“真是天助我也,以此天象來計,明晨必有大霧蔽江。如是,偷渡之時則可神不知,鬼不覺。等我師渡江之後,趁那同盟軍不備,殺他娘的一個措手不及。”

到了淩晨,眾將見天色果真如田雄所言,大霧籠罩了整個天地,十步之外不見方物,由不得歎服田帥上通天,下知地理,簡直是諸葛再世。於是,軍心大振,人人爭渡。

那知全軍剛渡江至半,田雄突聽兩岸遠處傳來沉悶的整齊劃一的步伐聲,他凝神傾聽片刻,頓時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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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現代普通人,投身於古代數以萬計的行伍之,高旭對行軍、屯駐、偵察之類的軍務懂得越多,越覺得自己隻有半瓶水,心難免生出一絲不自信的惶恐。但是,每當高旭抬頭望著那迎風飄揚的華旗時,心底那種驅逐韃虜、恢複華的使命感,便如決堤的黃河一樣泛濫起來:“高旭,如果這個時代連你都指望不上的話,哪還能指望誰?”

自從高旭在江陰舉義反清以來,一直在借勢、借力、借利。借江南全民發抗剃發令的大勢;借徐玉揚、何常、閻應元這些江陰英傑的力量;借崇明海盜家族高氏以及江南身懷忠義之心的富戶豪紳的資金,在短短幾個月之間,造就了同盟會浩大的聲勢,也創立了戰力蒸蒸日上的同盟軍。

“我隻是個來自未來的引導者,在這個絕望的時代投下一個希望的種子,它就生長出同盟會、同盟軍這樣的擎天大柱來。”

每當高旭麵對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時,並沒有沾沾自喜,反而是誠惶誠恐。他清楚明白自己的長處:有領先當世的知識,洞悉曆史發展的脈絡。由於來自後世,信手拈來每一種見識,都能達到出人意表的效果;由於明了曆史,對於那些能在曆史上留下聲名的人物,結合他們在青史上留下的事跡,就能做到知人善任。

比如閻應元,在大量增援了江陰軍需、糧食之後,高旭就敢放手讓閻應元在江陰與博洛死磕,為同盟軍的發展爭取時間;比如李元胤,憑著他在史書上所錄的忠義之心,高旭也能大膽用之。至於能發掘像徐玉揚、何常這樣的英雄豪傑,也有在曆史長河之撿漏的喜悅。

如今,在軍,攻有徐玉揚、羅子牛,守有閻應元、何常,攻守兼備有徐鴻、史戰等征伐型將才;在後方,有沈廷揚、鄔老家夥這樣的行政管理、後勤保障型人才;缺的就是那種運籌帷幄之、決勝千裏之外的謀略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