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月的刻苦隊列訓練,今日第一次運用於實戰。告訴兄弟們,雖然在大霧,視野不及十步,但隻要像平時訓練時那樣保持秩序,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推進,勝利就屬於我們!”
“記住,身在大霧之,每個人都隻有十步的戰場!”
“讓兄弟們在十步之內,收割所有的金錢鼠尾!”
臨戰時,鐵一鎮的臨場發揮沒有讓高旭失望,憑著紮實有序的戰線,像推土機一樣,從渡口之外把綠營兵向江岸壓縮。
在北岸,鐵一鎮的主力營、有著“鋼一營”之稱的瘋子營,全是擅長近戰的刀盾兵。在徐玉揚身先士卒的帶領下,三千瘋子們列著平日軍訓時的隊列,行進間不急不緩,整齊劃一,隻是臨戰時迸發而出的滔天殺氣,猶如實質一般在霧氣翻滾。
在大霧驚惶失措的綠營清兵,不見其陣,不明其勢,但聽那沉悶如一的腳步聲,挾帶著如泰山般壓頂的聲勢,猶如一步步踩踏在心髒之上,直到它停止跳動一般。盡管清軍將士情知不妙,但在大霧之,不知前方虛實,直到腳步聲近在眼前,還在妄自猜度。這時,最前方的清軍終於在大霧視野所及的十步之內,看見了由刀與盾組成的鋼鐵長城!
“敵襲!敵襲!——”
前方看清狀況的清兵驚懼地嚎叫著,膽寒的瘋狂地向後擠,膽壯的上前衝殺,雖然在局部有數隊綠營兵差點撕破了戰線,可是在大霧之,綠營兵的混亂與恐慌,根本形成不了持續的戰鬥力,突圍衝擊所造成的小混亂很快被平複了。
大霧之,雖然每個瘋子營將士的視野隻有十步,但他們人人專注這十步之內的戰場,不貪功地脫離戰線冒進,隻是有序地保持著戰線,十步十步地向前推進。
推進雖然緩慢,但在大霧之,整個營伍渾然一體,那積蓄的戰力如同受到壓抑的彈簧一般,神阻殺神,佛阻殺佛!
綠營兵被壓縮到江岸越來越近,轉騰的空間越來越小。
那些瘋狂想衝殺突圍的綠營兵,由於大霧視線不清,竟然發生誤鬥以至於自相殘殺。
所有的突破與掙紮都是曇花一現。
而且讓綠營兵絕望的是,就算他們丟掉兵器,舉著雙手,大聲地向同盟軍叫著投降,但鐵一鎮那些穿著藏青色同盟軍服的惡魔、幽靈卻是恍如未聞,根本沒有降者不殺的覺悟,依然悶聲不響地一刀刀地砍過來。
在戰前,高旭就抱著全殲田雄部的決心。因為在濃霧,如果收留戰俘的話,勢必會引起我方戰線推進的停頓,以及造成不可預計的混亂。在濃霧,十幾步之外不見景物,戰線向前推進的秩序是戰力,任何會引起我方混亂的因素一概不予回應。
所以,在戰線的背後,絕不留活口。
絕望之下,綠營清兵隻有死命地向吳淞江的江岸方向擠,無論如何,隻要跳到江,吳淞江不比黃浦江,平均河寬約十來丈,流速也不大,說不定也有逃生的機會。
但吳淞江也是望梅止渴而已,跳到江逃生的綠營清兵,也逃不脫同盟軍水師戰船的矢石與炮轟。
到了上午時分,大霧才最終散盡,視野所及,才露出戰場的真麵目。
黃渡鎮渡口的兩岸之處,成千上萬的綠營兵屍首竟然橫生生的填出兩道突出的江堤來。江水不停地衝涮著江邊那堆積如堤的遺屍與血水。
自黃渡鎮以下,整個吳淞江都染成了紅色。
無數的魚群在密密麻麻的浮屍、在冒著腥氣的血流歡樂地躍動著。
在岸邊的地上,綠營清軍的屍首也是輔滿了一層,越近江岸時,就輔得越厚。
此戰,在大霧,鐵一鎮步步為營的戰線推進、壓縮下,田雄的一萬五千綠營清兵,除了他本人領著數百名親兵殺出重圍之外,全軍死者一萬二千餘名。隻有在大霧散盡,大局已定之後,高旭才下令接受幸存不足一千人的綠營兵的投降。
鐵一鎮隻付出死傷八百三十七人的代價。
高旭立在橫屍遍野的江岸上,一邊看著將士們興高采烈地打掃著戰利品,一邊聞著空氣稠糊得猶如實體一般的血腥味,在十月正午的陽光下,他竟是覺得有一絲絲冷意侵襲而來。
一將功成萬骨枯。
直到今日,站在這萬餘枯骨之上,高旭覺得自己才真正領到了這個時代的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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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同盟軍鐵一鎮與綠營軍田雄部初戰於黃渡鎮渡口,田雄部渡江受襲,全軍盡覆。
田雄敗回,尼堪震怒,下令左右縛而殺之,綠營參將馬得功苦求,方罷。
黃渡大捷,同盟軍猶如雄雞初啼,響徹淞滬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