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練後冷眼瞪視,她無法忽略被漠視的感覺。「上官界,你別自費心機了,我斷然不會出賣南宮魁。」他竟是這般殘忍!「再說“天人”該是無所不能,你既能把世間奧秘全部掌控在手中,要尋他下落何須我多事。」

上官界移向她,與她平行相視。

「後兒!你真認為能洞悉常人所無法理解之事是件好事?」他忽爾輕問道。

「至少你就把我耍得團團轉。」他的問題很可笑。

「通曉天機,你認為這是一種福報?」他的冷沈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尊閻羅。

「當然,誰都欺瞞不了你,你大可以乘勢佗威作福。」

「我情願什麽都不知。」

她愕然!

「知道太多反倒是種痛苦——」他幽幽吐喃。「我不想殺你,但若要阻止南宮魁奪取天下的野心,你就得死。」

「說到底我仍然在劫難逃。」她卻怔衝了,既然如此,乾脆直接殺她了事!何必對她說這麼多。「你一掌打死我好了,還在拖延些什麽?」她閉目,等死。她不會告訴他,她會毅然離開璧玉別業的另一個理由是——她不願南宮魁與他對上。

過了半晌。並沒有任何動靜。

「你快殺呀—一反正也了無生趣!」她就認分地當個妖女讓他斬妖除魔。

「怎麽還不動手?我都認輸了,也承認鬥不過你,這樣你還不滿意。」

「你仍是不明了?」他一片苦心,隻願她棄暗投明,隻要她跨出這一步,就能保住性命。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背叛南宮魁!」

她啞口。

上官界笑了笑,轉身前又說一句話。「你選擇吧,盡快給我決定,如果你希望再見到我的話。」

望著地的背影漸漸遠去,幽暗的山澗又將獨剩她一人。

「別走!」練後猛然彈起從背後抱住他的身子,不知道為了什麽,她隻想抱住他,緊緊擁住他,恍惚間,她竟然有種即將失去他的預感。

上官界卻狠絕地板開她的柔萋,冷冷地道:「除非你投效我,否則我們不會再相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抉擇,我不知道——啊——」她抱頭尖叫,但奇異地,她不再像從前一樣,隻要情緒強烈波動便會失心、無法思考,此刻的她竟是一片澄明。

他隻撂下一句。「一切都看你自已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還要關她多久?」

上官界盤腿坐於蒲團上,對北藏的疑問恍若未聞。

「師兄?」師兄好像進入失魂狀態而且臉色好難看。「你到底還在等待什麽?」見他亦無回應,他咬牙迸話。「你這是在尋死啊!」

「過了良久,」官界回下瞳眸,略帶警告地道:「就算我解不開禍水咒,也不容許你再找練後麻煩。」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北藏已經無能為力。「算了,為了不讓你煩心,也為了讓你專心找尋解咒之法,沒有你的命令,我答應不動她。」

他安心一笑。「謝了。」

「我不想聽感謝的話,我隻想知道你有沒有解咒的法子。」既已擒住練後,南宮魁奪取天下的野、心便會遭逢挫敗,剩下的就是破解禍水咒。

「禍水咒無法可解。」他並不想說,隻要殺練後,他就能安然度險。

「我不想聽這種話。」

「可惜,這卻是答案。」

北藏雙拳顫抖地不認輸,更不想眼睜睜看著師兄死去,他下山便是要助師兄一臂之力的,豈有束手無策之理,他得想想辦法逆轉天命。

※※※

「淨兒準備好了吧?」北藏勒住韁繩,在進入亂石陣前,回頭再對淨兒殷殷囑咐道。

這次是孤注一擲,如果能藉由她找到南宮魁的巢窟,循線將罪魁禍首除去,也許禍水咒可以因施咒者的死亡而解去,拯救師兄。

「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妥當。」淨兒思前想後,仍然覺得太過冒險,萬一判斷錯誤,這責任擔不起。

「有什麽好不妥的!倘若練後去找師兄,算你贏,反之,她若逃之夭夭,奔回南宮魁巢窟,就是我勝出,規則簡單明了,而且可解除自前的僵局。」

「但爺不知道我們的計劃,況且若是有閃失的話——」

「傻小子,繼續拖延下去才會更淒慘,眼見七月初七已迫在眉睫,倘若不快點作出決定,天下不僅大亂,連你主子都性命難保。」

淨兒臉孔一白,要他背著爺私自胡搞,他著實心慌,叫北藏少爺的辦法又極具吸引力。

「淨兒你捫心自問,你是否也想賭它一賭。」若非無計可施,他何必走險招?況且誰都看得出來,上官界萬萬不會傷害練後,現下的師兄法力是愈來最弱,幾乎已製不住禍水咒了,我深信咱們一定可以直搗南宮魁的巢穴。」

淨兒卻不以為然。「我不作如此想,我倒認為練後脫險後會探視爺。」

「哼哼,有逃生之路,她豈會再理師兄。」北藏堅信練後一定是妖女,她必定忠心於南宮魁。「好啦!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北藏諷激他!

「好,我就跟你對賭,咱們按照計劃進行。」淨兒豁出去,願意配合,深吸了口氣,提起竹籃踩著步子通過亂石陣式,北藏跟在後頭。「小魔女,用膳了,今兒個咱們好心帶來美酒佳肴給你補一補。」

「淨兒。」憔悴許多的練後一見到淨兒!急切地奔上前!卻看不到上官界,憂心如焚地問道:「爺呢?他怎麽沒跟你一道前來?」

「爺他——忙著。」

「忙?他忙什麼?有什麽事情比來見我還重要?」

「怎麽你已經想清楚啦,決定倒戈協助我們對付南宮魁了?」北藏口氣不善的譏嘲她。

「不是的!」

她的否認換來兩人的冷眼。「那麽你見他幹啥?」

「我有話要對他說。」她放低身段,請求道。「勞煩兩位請他過來一趟可好,我相信隻要我們再談過,一切就會雨過天晴了。」也許她能說服上官界遠離是非去找一塊樂土,暫時安身,等南宮主上大事抵定後,她再與他相聚。

北藏瞼色倏變陰沈。「他要能見你,那才有鬼。」

「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

淨兒按照之前的交代演起大戲來。「小魔女,你就別強求了,爺若是要見你便會主動找你,你吃點東西吧!」

「她還有胃口吃?」不讓練後有開口機會,北藏立刻又涼涼諷刺。

「呃——沒事你吃飯!北藏少爺咱們走吧!」淨兒故布疑陣。

練後果然蹙起眉。「站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秘密不敢跟我說?」

「沒有。」淨兒把頭搖得跟搏浪鼓一樣,心中暗自竊喜,她被引誘上勾了。

「我要見上官界。」她毅然道。

「見他何用,你又不在乎他。」

「北藏少爺別再說了。」

「你們兩個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她怒吼,憋在胸坎的不安快教她崩潰,尤其近日來她脖子上的八卦寶鏈竟然逐漸變得黯淡,失去它原有光澤,這叫她更惴惴難安。「上官界到底是怎麽了?他是不是出了事?」

「沒錯。」北藏跟著寒下瞼,重重出手。「這下順遂你心願了吧。」

「他真的出了什麽事?」她發現自己連問的力氣都沒有。

「他死了。」北藏衝口直接道。

「死了?」

「被你害死了,你背叛他,讓他被禍水咒反製纏身,因而吐血而亡。」他射出淩厲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