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後僵在原地。
「這下子你可高興了吧,立下大功,替南宮魁除掉心腹大患。」
「不會的,我聽錯了。」半天後,她仍不願承認耳朵所聽見的話,她耳朵嗡嗡作響!
「你沒聽錯他死了。」
「你們騙我!」
北藏危險的蒙住她。「若非師兄臨終前再三交代我們不許動你,你以為還能苟活於世嗎?」
她攫住淨兒。「你說,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絕不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又怎樣?你並不愛爺,也沒放下過感情,更未曾對他動過心,甚至,你還希望他死掉,不然你不會背叛爺,跟醉沈偷偷跑掉。」
「別跟她廢話,而你也別作戲,把飯菜吃一吃,你快走吧!」他還等著她「帶路」好找到南宮魁。
「要我走。」她的心智已是麻木,被拋棄的痛楚震得她魂魄俱散。
「是啊,這的確是爺的遺言,他要我們放你走,別再為難你。」
「爺?我、我不清楚,我好些天沒見著地了。」小小女仆哪有資格去查探主子的作息,隻有聽命的分。
「難道真是出了事?」她跋腿奔向鬆竹樓,這回被總管給擋住。
「練姑娘,你不能擅闖進去。」
「爺呢?他是否在裏頭?」
「我也不甚清楚,是有些天沒見到爺,可是北藏少爺與淨兒都鄭重交代不可以擅自闖進屋內。」
「我要進去。」
「不行——」
「我一定要進去瞧瞧。」狠狠推開總管,她衝進去,總管攔截不住,隻能乾瞪眼。
花廳沒人,小軒無動靜,書齋靜謐如昔。
「你在哪?」練後奔進他的寢室,床邊特意圍繞著一層薄紗,讓人瞧不清床榻上的情況,隻知有人躺在上頭,靜靜躺著。
心不斷往下沉去,她揮紗闖入。
是上官界,他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雙目閉合,冷白臉色像極蒼雪,彷佛隻要輕輕一觸碰便會融化成無形。
練後撲到床沿不敢相信地喃著。「不可能,這是怎麽回事?你——你怎麽會突然死去?」
顫抖的食指輕撫上他臉頰,果然冰涼如雪毫無溫度。
「怎麽會呢?不可能的——不可能——」傾身而去,她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是冰涼的,她含著地的唇片吮吻著,希望渡點熱氣給他,讓他暖和些。「別死啊!你別死啊——」
他的手臂忽地一動,環住她纖腰,旋即翻過身子,原本躺在床褥上的身軀反將嬌柔的她壓製在身下!並且舌尖長驅直入她的口內,強悍且熱烈地翻攪著她的唇舌——
練後下意識地抬起小手也圈住了他,貪戀地回應他激烈的狂吻,在身與身貼緊的刹那,感覺到他的心髒仍是跳動著時,她覺得自己也跟著複活過來。
他仍活著!他並未死去哪——
唇片所逸出的呻吟聲全是滿滿的欣喜與安心——
氣息蕩人心魄。
兩人狂野且霸道地獲取對方的香甜。
直到需要呼吸,四片嘴唇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上官界喘息著,練後也好不到那邊去。
由激情轉為輕喘,仍帶沙啞的低嗓才貼黏著練後的耳畔道:「原來你從未放棄奪取我的唇。」他取笑道,從昏睡中蘇醒過來,卻見著她出現,他著實訝然,而她還一副以為他死去傷心欲絕的模樣。
「我——討厭。」練後被將一軍,想氣惱卻也發作不得,紅霞染上小臉,隻能嬌嗔。但她十分慶幸他仍然好端端地活著,這比什麽都重要。「是你們設下圈套欺騙我,否則我也不會被耍得團團轉,不顧一切地想見你。」
「誰設圈套騙你?」他撫著她柔軟發絲,問話的同時也有鬆口氣的快意。不管是誰他都感激。
「你不知?」練後訝然。「北藏與淨兒跟我說——說你死了。」
「哦?」原來是他倆玩的把戲,上官界頓時明白了緣由。「他們說,你就相信?」
「怎能不信。」其實她壓根兒沒去思索真假,乍聞他死訊,隻覺得天旋地轉,哪裏還有心思去分辨真偽。「何況他們還指控是我害死你的。」她輕擷了下他的胸膛。「你怎麽這麽壞,欺負我!先是把我困在山澗裏不聞不問,再見麵時竟是殘忍地要把我視作敵人來對付,現下又用死訊來嚇唬我。」
「結論是你來了。」他的嘴角緩緩掛出安慰的笑意。
「我——我是來了,沒有退路的奔向你,因為我發現自己無法忍受見不到你的日子。」她道出心底話。
上官界喜悅道:「後兒,這是你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將心底話傾訴於我。」
「是——是啊。」說了心情竟也輕鬆許多。
「這代表你決定留在我身邊?」他再確認。
她咬唇重重一點頭。「沒錯!這是我的決定!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對男人放心去愛,相信也會是唯一的一次,並且不會後悔。」
上官界緊緊摟住她,練後也覺得好溫暖。
須臾後,她淘氣心性又起,嬌嗔地輕槌他一下。「隻是我想不到你會騙人,用這種方式逼出我的抉擇。」
「莫怪了。」下顎頂在她發上,輕輕摩挲著。「至少這兩個魯莽家夥讓你下定決心作出判斷,你棄暗投明、不再助紂為虐,這不僅讓天徽王朝得以再續,也免除你墜入魔道的凶險。」
「其實我沒那麽邪惡的,而且你送給我的八卦寶鏈常常安撫住我的心緒,當時我會跟醉沈離開,並不全然是因為決意要與你為敵,有大半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讓你跟南宮魁對上。真的,我不是因為投降了才說這些話,我不想你出事——」
「我明白我都了解。」他的唇又進占地的臉頰,如魔如幻地與她耳鬢廝磨。
她抽氣無力地推拒道:「好啦,男女、男女授受不親的——」
「現在才說未免太晚。」熱呼呼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他將她輕壓住。
「等——等一等——」
「還有什麼?」
「你的、你的禍水咒呢?我跟你站在同一陣線了,是否意味禍水咒也跟著消失掉?」
他閉上眼又侵占她的唇瓣好一會兒過後才移開。
「沒錯,是消失了。」他不露蛛絲馬跡的微笑,他絕不會告知要解除禍水咒必須用她性命來相抵。
「真的?」
「不然“天人”這封號豈不是成了浪得虛名。」
「那你需不需要八卦項鏈保身?」她想還給他。
「不需要。」他製止道。「八卦項鏈就送你,我再也不需要它。」
「這樣好嗎?」奇怪?項鏈仍然沒有恢複原有的光澤。
看出她的疑惑,上官界安撫道:「它把所有能量全都灌輸進你體內,替你除去魔氣,以致功能暫失,要過一段日子才會再現光華。」
「原來是這樣。」她相信他的說詞。
「你好關心我。」
她瞼又紅了。「不關心你要關心誰。」
他微笑忽地道出不可思議的結論。「其實我真該感謝南宮魁。」
「怎會?」她大眼眨呀眨地。
「要不是他不敢把你教養得太絕情、太能幹,怕你及長後翻臉不認人,搶去他的權勢,這才讓你保有一部分的純真天性,而這一份純真卻拯救了你我。」
言之有理。「否則我真會成為一個殘忍、無情的滅世天後。」她偎進他懷裏。
「是啊!」他將臉頰枕在她的小臉旁,溫柔的摩挲著,不再言語,隻用行動來憐愛她。
而下一步呢,他該開始思索要如何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別讓她麵對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