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陶傑《見證金庸獲劍橋博士》,《明報月刊》2010年10月號,32—33頁。
② 石貝《我的老板金庸》序言。
③ 2006年2月6日《富豪排行榜——揭秘中外富豪創富曆程與奢華生活》,http://www.economy.enorth.com.cn。
滾滾紅塵,轉眼成空,是耶非耶,天下後世,自有公論。無論多麼輝煌,多麼耀眼,天亮了,星星終將隱去,千千萬萬平凡的生靈,又將開始一天新的生活,一個人和一個時代的故事終要落幕。2003年7月,金庸在央視《新聞夜話》中說,他的墓碑上將會寫著:
這裏躺著一個人,在20世紀、21世紀,他寫過幾十部武俠小說,這些小說為幾億人喜歡。
結束語 “金庸神話”
自1955年《書劍恩仇錄》問世,金庸的武俠小說先在香港、東南亞等地,然後在海峽兩岸乃至整個華人社會長盛不衰,創造了一個奇跡。香港紅學家林以亮說:“凡有中國人、有唐人街的地方就有金庸。”據不完全統計,金庸的讀者超過一億人。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金庸的作品在香港及海外一直高居暢銷榜榜首。1996年,台灣遠流出版公司的調查報告顯示,單是台灣從1985年到1995年,金庸作品就發行了四百七十萬冊以上。如果加上早年的盜印本及以後的遠景版,發行量有上千萬冊。金庸早前自稱,他每年從港、台得到的版稅(包括電影、電視)為1000萬元左右,但一直沒有收到內地的版稅,隻有一次例外,1985年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應李瑞環的要求出版了《書劍恩仇錄》,他收到過一筆約10萬元人民幣的版稅。這是正式簽約給北京三聯書店前他收到的唯一一筆版稅。①
① 彥火《漫談金庸武俠小說的影響》,金庸學術研究會編《名人名家讀金庸》,上海書店出版社2000年版,333頁。
“金庸是一個現象。他的小說平均每本超過一千版(最多是二千一百二十四版),總銷量(連收不到錢的)達一億!然而,金庸現象的重點,不單是一億這個數字,而是他的作品曆半個世紀而不衰。有好事之徒做過統計,在‘文革’期間,《毛主席語錄》的銷量,竟然比《聖經》曆來的總銷量還要大。於今看來,老毛的世界紀錄將來可能被老查破了。”①
金庸的作品還被譯成各種文字。據首爾信永出版社統計,韓國有十二家出版社盜譯了金庸作品,其中不少是一流的出版社。東南亞早在20世紀70年代就出版了金庸小說的越南文、泰文、印尼文、柬埔寨文、馬來文等版本,以後又有新加坡、馬來西亞的中文簡體字本。日本最具規模的出版社之一德間書店,準備出齊日文《金庸全集》。自1993年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出版英譯本《雪山飛狐》以來,《鹿鼎記》《連城訣》《俠客行》《射雕英雄傳》等英譯本已陸續問世。②
1980年10月12日,倪匡的《我看金庸小說》出版,台灣遠景出版公司發行人沈登恩在《明報》刊出《等待大師》廣告,征集“金學”研究稿件,隨後一套23冊的“金學研究叢書”陸續問世,以武俠小說而成為“金學”,這在中國尚無先例。三十多年過去了,“金學”儼然已成顯學,在香港有倪匡,在台灣有林保淳,在內地有陳墨等“金學家”,出版了大量“金學”著作。各地的“金學”研究會、“金庸學術研究會”、“金庸書友會”等成立也有多年。北大、美國科羅拉多大學、香港中文大學等高等學府都舉辦過金庸作品的國際學術研討會。在一些人心中,金庸早已成了一個神話。
以“潛規則”解讀中國曆史的吳思寫過《金庸給我們編了什麼夢》,或許有助於破解“金庸神話”。在一個缺乏財產安全與秩序的社會裏,對獲利能力的幻想,不如對傷害能力的幻想具有根本性。金庸筆下的大俠所具有的傷害能力,隻有皇帝能與之相比,但大俠比皇帝要幸福自由得多。武俠夢,實質上就是中國男人改良了的皇帝夢。
① 張五常《我也看金庸》,《學術上的老人與海》,63—64頁。
② 彥火《漫談金庸武俠小說的影響》,金庸學術研究會編《名人名家讀金庸》,333—337頁。
為什麼武俠幻想在中國格外流行?除了合乎我們的夢想之外,社會氣候和土壤似乎也格外適宜。對武俠的幻想,其實就是對擁有強大的傷害能力的幻想。……在武林高手眼裏,平民不過是伺候人的店小二,或是用來出氣的店小二,或是供他搭救的芸芸眾生,這正是皇帝眼中的百姓的功能。①
武俠小說隻是金庸生命的一部分,《明報》在他生命中占有更重要的地位。在20世紀香港乃至中華文化圈,他獨具特色的武俠小說和明報王國樹立了兩座高峰。他成為政要和大眾眼中共同的明星,文學史上恐怕還沒有一個作家擁有的讀者數量能與他比肩。文學就是文學,現在給他的作品下結論,也許還為時過早,是否傳世的經典,百年之後才能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