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林徽因綻放著蓮荷樣的美麗潔淨。詩意為魂,冷靜為骨,自持地生活在紅塵繁複中。她就是一本書,慢慢地讀過,靜靜地想過,你卻發現,你讀不懂,看不透,或許這是一個女人詩樣的魅力,也或者是一個時代要通過這個女人帶給你的文化與精神上思緒,她如此高高在上,潔淨雅致,想來亦不會在乎這些因崇拜詩人而詆毀的言論,淡雅如荷!
蓮燈
如果我的心是一朵蓮花,
正中擎出一枝點亮的蠟,
熒熒雖則單是那一剪光,
我也要它驕傲的捧出輝煌。
不怕它隻是我個人的蓮燈,
照不見前後崎嶇的人生——
浮沉它依附著人海的浪濤明暗自成了它內心的秘奧。
單是那光一閃花一朵一一
像一葉輕舸駛出了江河——
宛轉它飄隨命運的波湧等候那陣陣風向遠處推送。
算做一次過客在宇宙裏,
認識這玲瓏的生從容的死,
這飄忽的途程也就是個——
也就是個美麗美麗的夢。
在愛情的國度裏,有個詞語叫愛不起。我想就是林徽因對徐誌摩愛情的寫照吧!一個是清雅如水,一個狂熱似火,林徽因縱想焚燒,也無法擔負詩人的濃烈,無法燃亮黑夜的淨空,所以她選擇了退步。正如很多年後,她和兒子談起過這段舊事時認真道:“其實徐誌摩他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象出來的林徽因,可我其實並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樣一個人。”林徽因明智地遠離是非之地,在不遠處靜靜守望著徐誌摩,守護著這份心靈的情感。風起浪湧,一刻不曾動搖。如今風停了,浪歇了,世事無常,虛幻空靈,我們不知道明天還會丟失什麼,也不知道今天還可以留住什麼。
這年夏天,林徽因住在香山,用詩歌懷念著徐誌摩,但她並沒有因此耽擱她熱愛的事業。不知道是誰說過,忘記傷痛最好的辦法就是工作。這個夏天,林徽因和梁思成去臥佛寺、八大處等地考察古建築,並發表了《平郊建築雜錄》。後來,林徽因又在一次聚餐時結識了美籍學人費正清、費慰梅夫婦,引為畢生知己,他們的到來會不會給林徽因寥落的靈魂添注一份清泉的雅致呢。
人的一生有無數次的相逢,亦有無盡的分離。每一個時期都有不同的風景來依賴,轉身過後,風景淡去,化為過客,再無交接。看似淒涼,實則必然。倒不如攜顆淡泊從容的心走過千山萬水,笑看風塵起落的俗世凡塵。
同年8月,子梁從誡出生,意為紀念宋代建築家李誡。生與死想來隻在一線之間,在短短一年裏林徽因送走了她最摯愛的知己,亦迎來了新生命的降臨。那一聲嬰兒的啼哭,劃響沉靜的天空,也把林徽因從沉寂裏拉出來。那一年,林徽因二十八歲,巳見成熟風韻。她的世界裏除了詩情還有家庭、丈夫、孩子,和她熱衷的事業,走過煙雨重樓,見過淒風慘雨,日子無痕,秋水無情,一切慢慢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1933年林徽因參加朱光潛、梁正岱每月舉辦一次的文化沙龍,朗讀中外詩歌和散文,同年秋天,林徽因、聞一多、餘上沅、楊振聲、葉公超等籌備開創辦了《學文》月刊。
文學早巳成為林徽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不管她是落入俗塵做起煮飯紡紗的凡婦,還是在建築舞台上星光閃耀的女建築師,她用詩情畫意譜寫了人間四月的天空。姹紫嫣紅的春季彌漫她的氣息,閃耀她的微笑,她是人間的精靈,眾人心目中難以割舍的溫暖情懷。流年如水,歲月無情,秋的風不曾將她擦去,反而像塵封的酒,帶著濃烈的香,醉人的情。
9月,林徽因同梁思成、劉敦楨、莫宗江去山西大同考察雲岡石窟。10月發表散文《閑談關於古建築的一點消息》。11月,林徽因同梁思成、莫宗江去河北正定考察古建築。忙碌奔波叫她忘記了離別,淡化了情感的寥落,日子平淡如水,潺潺地逝去。一天一天,浮生如夢這年秋天,林徽因寫下了一首著名的長詩《秋天,這秋天》。多少人被她的詩意深深感動,亦被秋雨思愁的悲傷填滿,她將對詩人的思念化成了秋天的風,秋天的雨,柔軟如絮,溫和似玉,緩緩融進了生命。
秋天,這秋天這是秋天,秋天,
風還該是溫軟;
太陽仍笑著那微笑,
閃著金銀,誇耀他實在無多了的最奢侈的早晚!
這裏那裏,在這秋天,
斑彩錯置到各處山野,和枝葉中間,
象醉了的蝴蝶,或是珊瑚珠翠,華貴的失散,
繽紛降落到地麵上。
這時候心得象歌曲,
由山泉的水光裏閃動,
浮出珠沬,濺開山石的喉嗓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