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如此的勇不可擋,如果放在1873年的美國,我懷疑喊出“女人是人嗎?”的便不是女權主義者Susan Anthony,而是她了。可那是1926的北平,孫中山也氣得吐血而死的北平,除了轟轟烈烈地去愛,她什麼都做不了。我們曾為梁山伯與祝英台感動落淚,遺憾頓足的時候,我們更應為陸小曼和徐誌摩的攜手感歎,愛人與被愛真的很美好。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尋覓適合自己的那杯茶,讓淡淡清香蕩進靈魂裏,得到一絲安然,一絲溫暖的慰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在胡適、鬱達夫等一幫朋友幫助下,徐誌摩和陸小曼走進婚姻殿堂。雙方的家長痛恨他們的作為,拒不參加婚禮。梁啟超在胡適等到人的勸說下,勉強來給徐誌摩當證婚人,他不看好這粧婚姻,在婚禮上說了句不客氣的話:“祝你們這是最後一次結婚!”
梁啟超的話帶著絲絲的涼意,很冷!但陸小曼和徐誌摩的手從沒有放開過彼此,他們在彼此的依偎中感覺著溫暖。我想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陸小曼和徐誌摩根本不在乎別人是否祝福吧,他們能彼此攜手,此生心願足矣。
而梁啟超的證婚詞,明著是對徐誌摩,但他更看不慣的其實是陸小曼。在他第二天給梁思成和林徽因的信中更可以看出來:“徐誌摩這個人其實很聰明,我愛他,不過這次看著他陷於滅頂,還想救他出來,我也有一番苦心,老朋友們對於他這番舉動無不深惡痛絕,我想他若從此見擯於社會,固然自作自受,無可怨恨,但覺得這個人太可惜了,或者竟弄到自殺,我又看著他找得這樣一個人做伴侶,怕他將來痛苦更無限,所以對於那個人當頭一棍,盼望他能有覺悟(但恐很難),免得將來把徐誌摩弄死,但恐不過是我極癡的婆心便了。”信中所謂的“那個人”,當然是指他看不慣的陸小曼。
不想梁啟超的一份擔憂,後來竟真的成了事實。徐誌摩三十六歲便英年早逝了,世人無不震驚惋惜,更把矛頭指向陸小曼。陸小曼在背負如此巨大的責難裏深居簡出,青燈守節,潛心編輯大陸版的《徐誌摩全集》。直至1965年,在上海去世。
佛說世間緣分兩種,一種是善緣,一種是惡緣。秋風花落,紛擾塵世,我們都想看清,看明。但渾濁塵世裏,一切霧裏看花,我們理不清,參不透。隻能坐著歲月的列車,叫時光來告訴我們,下一站是什麼,下一刻我們又將麵對什麼。
1925年11月,奉軍將領郭鬆齡倒戈反奉,通電張作霖,林長民應邀為“東北國民車”政務處長。同年,林長民參加反對張作霖的戰爭被流彈擊中身亡,死於沈陽西南新民屯,年四十九歲。
消息傳來林徽因傷心痛絕,林長民在她心目中不止是個慈祥的父親,更是難得的知己。曾在林徽因迷茫中給予太多的溫暖和依靠,何況林長民是在這樣淒絕的情況下離開的,林徽因實在難以接受。她終日以淚洗麵,後來在梁思成的寬慰和其父梁啟超的資助下才可繼續賓大的學業。
1927年9月,林徽因結束了賓大的學業得到學士學位後轉到耶魯大學戲劇學院。在G.P.貝克教授工作時,學習舞台美術半年。12月8曰,梁啟超在北京為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婚事“行文定禮”。
或許就是這段艱難歲月的牽手依伴,叫林徽因感覺到了,麵前這個踏實的男人可以給她一生的寧靜,而徐誌摩與陸小曼的結合,叫林徽因可以更加心安理得地選擇自己的路,她不用再背負任何精神上的枷鎖而和徐誌摩做推心置腹的藍顏知己。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走過青青草原,不遠處會仍有點點花香。其實冥冥之中,我們來到這個塵世的時候,一切早有定數。誰是誰的歸屬,誰是誰的寄托,命運的洪流裏我們無力逃脫,你再貪戀遠處的風景亦是徒然。風清雲過,隻慶幸那份泱泱春光仍不曾將我們割舍。
飲水思冰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在人世間祈求太多的美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可笑的是,老天在我們出生的時候偏偏多放了一根傻氣的肋骨。好像好茶必須配有好壺,好馬應得置有好鞍。為了這一切我們追名逐利,醉生夢死。在浪浪紅塵中,妄自丟失隻為一個“好”字。生活好了,錦衣玉食,可是我們的靈魂卻得不到純淨,就像花兒失去了陽光的滋潤,白如雪,淡如風,那些絢麗多姿的浮萍似乎隻曾存在於夢想,我們才恍然知道原來缺憾是種真實的美。不必太多苛求,不必給自己太多負累。隨心而安,隨性而居。當風兒掃過林葉,當星辰點綴夜空,我們才長歎一口氣,自語笑道,原來我們也可以活得如此輕鬆。
其實一份真正的感情不是擁有,而是守護。隻要她在,隻要她安好一切足以。在世間,人大概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理性的人,一種是感性的。梁思成是理性的謙謙君子,他永遠無法真正走進林徽因幻想波瀾的靈魂深處。但他卻可以叫人靜靜依靠,感覺到溫暖,所以理性的人都會覺得梁思成和林徽因的結合是才子佳人。而感性的多數都是浪漫的人,他們認為徐誌摩和林徽因才是天造地設的璧人。同樣的充滿激情,同樣的滿腹詩意。看著蓮葉上點點露珠就會評然心動,感悟寧靜。但是生活不是在感悟中度過,而是靠柴米油鹽醬醋茶來打理,說來俗氣,卻也真實。林徽因願意跟梁思成享受平靜,徐誌摩也選擇執手陸小曼來一起焚燒。而在不經意間他們會互相遙望,沒有遐想,隻要你在,隻要你安好,一切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