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歎一聲:“瑤兒不在意,我亦一樣,事已至此,公女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孫茹跪了一夜,既擔心宋瑤,又擔心陸口的陸遜,此時眼中布滿紅血絲,臉色憔悴得嚇人。
孫茹又是深深一拜,才打馬回陸府。
回到家,陸延看到孫茹,心疼不已,眼淚大顆大顆滑落,奶聲奶氣道:“延兒要快快長大,不讓壞人欺負母親。”
孫茹隻覺心口溫暖極了,伸手揉揉陸延的頭:“沒人欺負母親,母親昨夜是去打壞人了。”
碧草紅著眼睛給孫茹擦好臉,上好藥才道:“您一夜未歸,我們都擔心死了。”
孫茹抬首看著圍在身邊的這些人,他們滿臉關切,青桐的手包紮了用布條掛在肩膀上。
她鼻頭發酸,雙眼噙滿淚水,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大家也跟著笑了起來,此時屋外已是太陽高照。
昨夜一場大雨過後,今日的天格外晴朗,天空湛藍,甚至看不到一片白雲。
孫茹用過午膳後回房休息,一覺起來,已是黑夜。
她獨自靜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竹林,竹葉在風中輕輕搖晃。
這時,應秀急急送信件進來,孫茹欣喜的從竹筒中抽出信件:
吾妻阿茹
吾已至陸口,一切安好,勿念。
夫議
陸遜的信唯寥寥幾字,孫茹卻看了又看,她先是笑,然後捂著嘴哭了起來。
他不知她已知道他們的計劃,而她明知他有危險,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沒有任何一刻如今夜這般思念他,這思念像屋外的黑夜,深沉而沒有盡頭。
待哭過,擦了臉,她拿出前幾日新打的劍穗裝入竹筒後,快速給陸遜回了信,並喚應秀將信急急送出。
翌日清晨,孫茹陪著陸延在窗前看書,突然聽應秀報孫權在前廳等著。
她忙起身前往前廳。
進屋後,孫茹忙問:“叔父此番前來,可是有急事?”
孫權細細看過孫茹,見她額頭上的傷口不大,才鬆了口氣,回道:“孤要前往陸口了,臨行前來看看你。”
孫茹知道孫權一心想要拿回荊州,此番定是免不了一場惡戰。
她心中不舍,卻隻深深一拜:“茹兒祝叔父旗開得勝。”
孫權道:“你放心,孤不會讓陸伯言以身犯險,定讓他活著回來見你。”
孫茹聞言,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麵。
孫權蹲下身替她擦了眼淚,笑道:“又像個孩子似的。”
孫茹哽咽回道:“我要你們都活著回來。”
孫權點點頭:“好,孤答應你,明年春日,孤還陪你放風箏。”
孫茹破涕為笑:“那是小孩子玩的。”
孫權挑眉:“你不就是孩子嗎?”
孫茹看著孫權笑道:“登兒才是孩子。”
孫權歎道:“在我心裏,你們都是孩子。”
孫茹像小時候那樣,伸出手拉住孫權的衣袖,看著他:“那茹兒等著叔父回來一起放風箏,您可不能食言。”
孫權笑道:“孤答應你。”
這日清晨,孫權帶著人悄悄離開了建業。
孫茹站在回廊上目送著孫權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不知這樣的分別以後還會有幾次。
但那一刻,她隻有一個念頭,若天下沒有戰亂,該有多好。
陸遜是在幾日後收到孫茹的回信。
他剛至陸口時,軍中多有不滿,但都知他隻是暫代呂蒙,所以兵將們也未表現得太明顯。
他快速熟悉著軍中的情況,每日都忙得很晚。
是夜,他在燭火前打開孫茹的來信:
夫君阿議
夜深沉,思君亦然,隻盼夫君歸來,共賞華亭白鶴之舞。
妻茹
陸遜看完信,握緊了手中的劍穗,雙目飽含柔情一遍遍看著孫茹的字,仿若看的就是她本人。
他想,若此番事成,他定要帶著阿茹回華亭,一起靜靜躺在小舟上,看白雲悠悠,看白鶴亮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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