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出自《論語·為政》，意思是不拘泥於固定的方式或方法，而是要根據實際情況和需要，采取最合適的行動。
朱子對此另一番解釋，君子體用兼備，不止一才一藝。是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楊道煥是兩者結合，又合乎自然，窺視另一重境界。
“真是巧言令色！”
朱見深心裏有了主意，當即嗬斥道：“朕看你平素行事也算用心認真，卻在這件事上巧言狡辯，企圖搪塞朕。”
楊道煥沒有接過話茬，他知道皇帝是故意找茬，千萬別在這個時候開口。
“你還施恩於京營將士，意欲何為！”朱見深的聲音，再度在殿內響起，“朕，本以為你是真心整頓京營，卻沒想到在奏疏中擅自品評本朝有功之臣，著實狂妄！”
說著，怒喝一聲：“朱驥！”
“臣在！”
“即刻逮捕楊道煥，下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朱見深目光始終鎖定在楊道煥身上，卻發現他毫無反應，“著右都禦史劉敷旁聽，協助審理此賊！”
說完，一揮龍袍的衣袖，“帶下去！”
“臣叩謝天恩。”楊道煥靜靜地回答。
前麵一句話，心裏覺得不妙；後麵一句話，心裏頓時了然。
然後被去掉朝冠、象牙笏、腰牌、印綬等物。
楊道煥平靜的叩首後，起身被錦衣衛帶走。
朱見深也目光平靜的注視著楊道煥離開，等他走後，身形一歪倒在了龍椅上。
“皇爺（父皇）！”
殿內，一片大亂。
皇帝的屠刀，似乎已經高高舉起。
楊道煥走路的時候，卻沒有半點打晃，臉色如常。
朱驥湊到他身邊，“寅熙，皇帝把你下了詔獄，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有什麼用。”楊道煥微笑，“我的罪名一抓一大把，條條都可以是死罪。”
這種把恩典留給下一代的戲碼，真是貫穿整個人類文明史。
而且也幫他避開了滿朝勳貴攻訐，可以在牢裏度過一段相對輕鬆的歲月。
“朱爺，你該不會趁機報複我吧？”楊道煥半開玩笑地說道。
有道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別沒栽在大人物手裏，反而死於小人之手，那可是大大的劃不來。
朱驥笑道：“你不傻，難道我就蠢了。哎，你放心，除了女人不能給你弄進來，其他管夠。”
說完，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楊道煥在奏疏裏罵了那麼多勳貴，皇帝無力整頓京營之前，隻能把楊道煥下獄，名為審案，實為保護起來。
誰不知道楊道煥在錦衣衛有人，而且各個層級的關係都有。
但，不是每個人都看得這麼明白。
右都禦史劉敷，心裏就有點犯迷糊，怎麼安西侯就下了詔獄，還要自己和錦衣衛朱驥一起審問。
他是掌都察院的，可是已經六十又六，完整的經曆過大明王朝由盛轉衰，見過太多的政治鬥爭。
本來吧，他也覺得楊道煥罪不至此，但一看送到都察院的給事中的彈劾奏疏多達一箱，而且條條大罪，羅列清楚。
他又覺得可能是真的犯了事。
最後實在是拿不準，劉敷便驅車前往錦衣衛，麵見朱驥。
“朱大人，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