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強調頓悟,講究豁然開朗、大徹大悟,卻不排斥日常的修行。相對而言,其他宗派是看重修行的。雖然佛教源流雜陳,但在本質上是沒什麼分別的,不僅基本教義是同一的,修煉的方法也基本一致。前提是必須一心向佛,飲食起居、行走坐臥、讀經行善、思考體驗等均可以通向最高的境界,關鍵在於精神的覺悟,才能洞悉萬事萬物所蘊藏的法理,其實那就是我們講的規律。南懷瑾曾寫過禪詩:“妙高峰頂路難尋,萬轉千回枉費心。偶傍清溪閑處立,一聲啼鳥落花深。”大意是說:本來已經到了峰頂,還要尋找上山的路,自然就會難於上青天,即使千回百轉、踏破鐵鞋,也無濟於事。靜下心來,悠然站立在溪水旁邊,忽然聽到一聲鳴叫,一隻鳥兒飛進深深的花叢裏,於是恍然大悟,如同鳥兒找到了歸宿一樣,自己也找到了歸宿,無須再去尋找別的路徑了。可見,“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有時我們給自己製定了根本無法實現的目標,如同想象出空中樓閣,於是千辛萬苦地去追求,最後隻能是徒勞一場。
目標,重要的是指引出努力的方向,最後的結局很少會像當初想象的那樣。遠大的目標就是遠大的理想境界。有時已經實現了理想,奮鬥的人們卻不自知,往往因為沒有把握理想的根本道理,也就是佛家說的“沒有悟道”。那麼,怎樣才能真正地“悟道”呢?不妨讀一讀唐朝尼姑寫的“悟道”詩:“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雲。歸來偶撚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為了尋找春天,她四處奔波,不知在雲霧繚繞的山頭往返了多少個來回,腳下的芒鞋都已經踏破了,結果還是沒見到春天的蹤影。帶著失意回到尼姑庵,感到茫然、百無聊賴,信手撚動梅樹上的蓓蕾,忽然聞到一股清香,於是恍然大悟:“原來枝頭上已經春意盎然了,春天就在這身邊的枝頭上啊!”按照佛家典籍的說法:“自然妙道,即在人心,隻是人們不知道罷了。”執著不放,就會南轅北轍。隻有放下,變換一下角度,才能體會到禪機妙理。子曰:“道不遠人。”說的也是這個意思。許多道理離人們很近,就在人們身邊,用不著總是到遠處去追求。
佛學所講的修行,未必就是跋山涉水、曆盡艱辛,而是一種心路曆程。所有的修煉,歸根到底都是心靈的提升,在自我感覺上就是頓悟。具體地說,也就是“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裏”的認識過程。聽別人講解,看別人寫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是有用的,但要獲得真理性的認識,必須求證於事情本身,通過親身實踐,體會事物的內在規律。人生和做事的最高境界,都是從點滴認識積累而成的,最後可能表現為“頓悟”。我們常常會好高騖遠,執著地追求想象中的遙遠輝煌,對身邊瑣碎不屑一顧。“總是夢想著天邊的一座奇妙的玫瑰園,而不去欣賞今天就開在我們窗前的玫瑰”。做不好身邊的事,遠大的成功就談不上了。假如每天都不快樂,幻想中的美麗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