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的可不是我,乃是我家小爺。”雖然他眼神慈愛,但語氣仍舊冷冰冰的。
黛玉稍稍一愣,雖說自己年紀小,但到底男女有別,對方既是“小爺”,想必年紀也不會太大,她原想若是這位老者的主人也是一位長者,必是要當麵道謝的,可竟是個少年……因此心下十分躊躇。
那老者卻已開口說道:“我家小爺就在前麵,因為行動不便,還請姑娘過去相見。”
這麼一來,倒不容得黛玉多說了,低眉斂目跟在那老者後麵向前走去,百餘步之後就聽見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那老者搶上前去恭聲問道:“爺的病又發了麼?”
黛玉悄悄抬眼打量,前麵有一道花障,花障後朦朦朧朧似乎坐著一個白袍少年。
黛玉低了頭萬福為禮,低聲說道:“大恩不言謝,小女子見過小公子。”
花障後麵的少年年紀也就在十一二歲,麵色蒼白,臉如滿月,目似明星,頭上戴著純銀打造的束發銀冠,勒著白緞銀線繡的二龍戲珠的抹額,眼神清冽如兩潭清泉,明顯的有著與同齡人不同的沉著和智慧,見黛玉彎腰行禮,忙站起身來伸手虛扶:“這可怎麼敢當?這位妹妹是哪位老先生府裏的女公子?”說著又是一陣劇烈咳嗽,遠遠站著的兩個丫鬟連忙上來扶住,慢慢繞過了花障。
黛玉卻是一陣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們自己是林家女兒?有了昨夜的一番遭遇,這個六歲的女孩兒竟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咦?”那小公子卻是一聲驚呼。
黛玉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小公子那寫滿驚訝的俊顏一下子撞入眼底,這副容顏好生眼熟!
“小爺,這姑娘乃是林大人的千金。”先前那位老者適時地開口了。
“哦,”小公子點了點頭,從腰裏解下來一塊玉佩命丫鬟遞給黛玉,“原來是世妹,賢妹帶著這個回家稟明老世翁,世翁自然會知道小兄是誰。”
黛玉接過玉佩一看,黑沉沉的一塊玉牌,觸手生溫,上麵刻著雲龍紋,背麵有一個小篆的“龍”字,連忙道謝。
那小公子含笑謙遜了兩句,便吩咐道:“趕緊備車,送林姑娘回府,省得林大人牽記。”
很快那老者就帶著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廝拉著一輛青油小車過來,恭恭敬敬請黛玉上車。這時小公子身邊的一個丫鬟脆生生笑道:“隻有兩個小廝看著不像,奴婢也跟著走一趟吧,林姑娘也需要一個服侍的人不是?”說著走過來從車上搬下踏腳的小凳,服侍黛玉上車。
黛玉回身向著那小公子深深一禮,登車而去。
那小公子眼珠不錯地盯著黛玉的車走遠,喃喃說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麼?何以眼熟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