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盈星院,周氏正在院裏踱步,眼睛時不時望向府門口的方向,像是在期待什麼消息。
歐陽心寶走進去她都沒發現,直到身旁的丫鬟提醒,她這才慌了起來,走向歐陽心寶,邊走邊說:“寶兒,怎麼又來了?可曾用過晚膳?”
周氏雖然被父母兄長嬌寵長大,可生在京畿城裏頭,還是練就了為數不多的心眼子,隻是有時看不清事情的本質,容易用錯誤的方式去解決,且耳根子軟,極為護短,所以她雖然善待他人,可一旦遇到自己家裏人的事,那也是會想盡一切解決辦法,再雷厲風行去行動。
歐陽心寶沒時間再和自家娘親打馬虎眼,見她走近,拉起她的手,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娘親,您老實跟女兒說,梁嬤嬤帶著幾個粗使婆子出府幹什麼去了?是不是舅母的事兒?”
周氏聞言,震驚地睜大眼睛,繼而又咳了兩聲,心虛道:“不是,娘親有點事要讓她們去辦,隻是小事而已。”
“小事?娘親,您糊塗啊!你調查過那女子的身份嗎?且不說這個,舅母為何不願親自料理她?您知道周尋表哥有多在意她嗎?一旦她發生什麼意外,又是經梁嬤嬤的手,您覺得表哥還會與您親近嗎?而且,此女子很有可能是衝著國公府來的,要是梁嬤嬤動手了,消息傳出,這後果,您知道有多嚴重……”歐陽心寶實在急壞了,隻能將事情攤開了與周氏講個明白。
周氏聽完女兒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接著木訥地說:“我,我隻是讓梁嬤嬤去將她送到鄉下的莊子上,不會傷她性命的。”
看到周氏儼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歐陽心寶已經不忍心多說什麼,抓起她的手:“這件事情娘親不宜再管了,還是得跟外祖父與舅舅說清楚了才好,女兒現在就去追梁嬤嬤,娘親在家等著。”說完輕輕拍了拍周氏的手,轉身離去。
到了府後門,秋月已然牽了匹馬等著,歐陽心寶臉上帶著麵紗,騎上馬揚長而去。
西街,梁嬤嬤一行人正坐在馬車裏,一個個正襟危坐,勢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派頭。
梁嬤嬤拂開簾子,見離宅子不遠了,將手放下,打量著婆子們的神情,不急不緩地說到:“此次將事情辦漂亮了,夫人不會虧待你們的,隻一點,若你們其中,有誰的嘴巴不嚴實,將事情捅出去,不光她一個人,連帶著你們其他人,還有你們的家人,都會遭殃,自己掂量掂量那三兩重的骨頭!”婆子們聞言連忙點頭。
“嬤嬤,前方就到了。”車廂外的車夫說道。
到底是左相夫人手底下調教出來伴周氏左右的人,梁嬤嬤思索一番,摸著手中周氏給的牌子,頭偏向車廂門,朝車夫說道:“繞道,去宅子後門。”車夫應是,拐進小巷。
就在馬車拐進小巷在主街消失後,街上響起一陣馬蹄聲,歐陽心寶趕到。
“籲~~”馬兒聽聲止步,原地轉了一圈,歐陽心寶見宅門前無人,連馬車也不見,心想不會是自己遲了一步吧,此時,入夜的街道響起一聲暗哨,歐陽心寶眼睛一亮,是國公府暗衛的哨聲!
五歲那年祖父出征時,教過歐陽心寶識別哨聲,為的就是能讓暗衛在暗中更好的保護她。
歐陽心寶聽出哨聲的意思是後這個字,即刻知道言外之意是人在後門,如此,便馬不停蹄趕去。
梁嬤嬤剛到後門下馬車,就聽見後頭響起一陣馬蹄聲。
眾人聞聲望去,直到歐陽心寶走近,梁嬤嬤這才看清楚了那一雙與周氏極像的眼睛,再看身形,她心下了然。
歐陽心寶看著眾人,最後眼睛定在梁嬤嬤身上,嚴肅開口:“即刻打道回府!”
婆子們平時沒機會近距離接觸歐陽心寶,所以不甚熟悉,見來人是一個帶著麵紗的年輕小姑娘,怕她壞事,便厲聲道:“哪來的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快走快走。”隻是她話音剛落,便遭了梁嬤嬤一記眼刀子。
歐陽心寶倒是不在意,隻看著梁嬤嬤,麵無表情,給人以無形的壓力,梁嬤嬤背後滲出冷意,隨即吩咐眾人:“回府!”
婆子們雖不解,可也不敢質疑梁嬤嬤,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歐陽心寶見馬車漸行漸遠,轉過頭來望著宅子後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