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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請你懲罰我吧。”

周捕頭始終覺得無事僧是個難得的好和尚,所以聽他講這一段“犯罪”曆程多少有些緊張,直到聽完,不過犯的是這樣一個“罪”,才緩緩舒了口氣。

“你的罪我無權懲罰。”

“為什麼,難道讓我一直生活在罪孽中?

周捕頭靈機一動,“好。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說吧,我答應了。”

無事僧答應得這麼爽快反讓周捕頭覺得自己有些不堪。

“快說啊。”

“幫我找出陷害你的人。”

“嗬嗬。”無事僧笑道:“讓你懲罰我,你反倒替我洗刷罪名。”

“難道你要看著那個人逍遙法外嗎?”

無事僧想了想,“如果成功了,你要找一個辦法來懲罰我。”

周捕頭心裏在苦笑,嘴上卻說,“好,一言為定。”

“如果我沒猜錯,你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還不敢斷定,不過那個人一定在華安寺。”

“怎麼說?”

“我曾在華安寺同那逃犯交過手,我敢肯定他就在那裏。”

“這跟陷害我是賊的人有什麼關係?”

“我到華安寺,真正的逃犯一定害怕。我懷疑他們想借你來轉移我的視線,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

“有道理。”無事僧點頭道,“不過,你要怎麼抓住他呢?”

周捕頭笑道:“這就靠你了。”

無事僧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吧。”

“你猜,如果那個人知道他的陰謀沒有得逞,他會怎麼樣?”

“他會害怕。”

“然後呢?”

“如果是我,就逃走。”

“隻要他一逃,我們就能抓住他。”

“怎麼讓他知道他的陰謀已經敗露了呢?”

“我放你出去。”

無事僧一怔,笑道:“聰明。”

“隻要你被無罪釋放了,那個人一定會采取行動。”

“到時候,就是你周捕頭大顯神威的時候了。”

兩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瞬間,小沙彌已爬了一丈多高,周捕頭和無事僧齊飛至上空,兩隻手抓向他兩個肩頭。

“哪裏逃!”

忽聽一聲大叫,一柄刀飛來,直射向小沙彌的脖子。或許是因為刀速太慢了,這柄刀竟被他抄在手中,反向周捕頭和無事僧削去。

兩個人急忙撒手,再要去追時已看不到小沙彌的影子。

“唉!可惜。”無事僧歎道。回頭看時,隻見尚武、賈布、高強也趕到了。

尚武站在一邊低著頭,囁嚅道:“都怨我,我……”

高強斜了他一眼,道:“要不是你‘拔刀相助’,恐怕那人早被周捕頭拿下了。”

周捕頭道:“不怪你,你也是抓賊心切。”

賈布道:“我不敢相信,難道他真的就這麼逃了?”

“我也不信。”無事僧看著地上留下的繩子道,“或許他還在這裏。”

“那他在哪兒呢?”尚武道。

無事僧屏息靜氣,身子一點一點地轉動,巡視著四周。

今夜的月亮很亮,似乎把一個月的月光都釋放在這一個晚上了。

大家都在學無事僧的樣子搜尋著隱藏在月光下的那個人。

一道亮光從無事僧臉上閃過。

沒有人注意到那道光,隻有周捕頭盯上了無事僧的臉。

“我找到他了。”

“是嗎?我也找到了,你先說在哪兒。”

“在你臉上。”

“哈哈,答對了。”

周捕頭迅即抽出賈布的配刀,隨手一擲,飛向一棵樹上枝葉最茂盛的地方。

就算在如此月光下,那裏也隻能看到一團黑影。再光明的地方不都有一塊陰暗的所在嗎?

又是亮光一閃,“叮”,那柄刀被敲回來了。

一個人影從樹上跳下,是小沙彌,手中還握著那把刀。

“你跑不了了,就連你手中的武器也在幫我們。”無事僧道,從他臉上閃過的那道光就是那把刀反射出的。

小沙彌握刀的手在抖動著。

“大家把他圍起來。”周捕頭道。五個人馬上把他圍到垓心。

最先動手的是尚武,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刀落入他手了吧,他急於洗刷屈辱。

尚武發瘋似的向小沙彌撲上去,拳腳已絲毫不見架式。

高強不屑地站在一旁,心道:“一會兒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功夫。”

賈布皺起了眉頭,總覺得一個上進又好學的人怎麼打起架來這副德行。

無事僧本來要動手的,現在卻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兩個打鬥。

隻有周捕頭在認真看,他發現一件事情:尚武漸漸占了上風。憑尚武的武功,本該在二十招之內敗下陣來,可現在他不僅沒敗,反而要勝了。

周捕頭實在琢磨不透,是他故意深藏不露,還是憑著一股勇氣。

就在這時,尚武倏忽離開戰團,小沙彌怔怔地站在那兒,瞳孔緊緊收縮,瞪著尚武,臉上的皮膚也皺起來,他在發抖。

小沙彌用力抬起手來,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張薄薄的東西,他把這東西貼在臉上,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賈布、高強認得那個人,就是把他們綁在樹上的和尚,也就是他們追蹤已久的逃犯。

原來他是戴著麵具做案的。

小沙彌仍舊瞪著尚武,“還認識這個人嗎?”

尚武道:“我永遠忘不了你,你會是我第一個抓捕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