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左驤聞言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啊!景行你沒受傷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段旗雲感慨萬千,看著裴九清的眼睛裏溢滿擔憂和慶幸:
“還好你安然無事,不然叫我們如何向國公爺交待啊!國公爺戍邊二十餘年,謹慎勤勉晝夜不敢懈怠,如今驟然離世屍骨未寒,你是國公爺唯一的嫡子,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裴國公府可怎麼辦啊——”
段旗雲說著說著眼圈都有些發紅了,看得出他是真心擔憂裴九清的安危。
“段叔,我父親他……”裴九清喊出"父親"兩個字後一瞬間便紅了眼眶,他嘴唇不受控製的輕輕顫抖著,哽咽著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父親裴安仕的死訊驟然傳來他悲痛欲絕心亂如麻,然後就被一群不知身份的黑衣人追殺,他拚了命的逃,狼狽至極的四下躲藏,根本沒有時間去傷心流淚,此刻突然悲從中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從他眼眶裏洶湧而出,很快潤濕了他蒼白瘦削的麵頰。
上輩子他是孤兒,沒有父親更不知道親生母親姓甚名誰,他至死都沒有享受過絲毫父母雙親的溫情,也沒有體會過何為天倫之樂,但是以前的裴九清享受過啊!
記憶中他的父親裴國公對他很好,幼時時常把他舉過頭頂讓他去采摘後院那顆棗樹上成熟的紅棗,再大些便帶著他去校場跑馬,他生病了會徹夜不眠的守在床前陪著他,動作溫柔的喂他喝藥,然後往他嘴裏塞一顆紅棗……
這樣好的父親,他終究是沒有緣分見上一見啊!
“我父親他到底是怎麼死的?父親他武功高強怎麼會——”裴九清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嘶聲開口問。
他記憶中父親不僅飽讀詩書用兵如神,還武功高強,是大鏡四大名將之首。
父親身為西南邊防軍的大將軍,千軍萬馬的保護之下竟然會死無全屍?裴九清這幾天思來想去都想不通。
“你父親…”這次是左驤開口:
“國公爺他不慎中了敵人的圈套才力竭…戰死沙場,他…”左驤用力揉了一把臉,聲音哽咽的實在說不下去了。
“我想…見父親最後一麵,麻煩兩位將軍——”裴九清淚眼模糊的看著麵前的兩人,他沒記錯的話今日是父親去世的第七天。
“這——”段旗雲跟左驤聞言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凝滯,片刻後段旗雲壓低聲音,悲痛的沉聲道:
“景行啊,你才逢大難還未痊愈還是不要看了吧,我怕你——”
“可是——”
“國公爺死無全屍麵目…全非了,小公爺,別看了!你會受不住的!”左驤艱難的說完這句話後用力一捶椅子扶手,恨的咬牙切齒的道:
“燕北軍用奸計殺害我西南邊防軍的大將軍,我西南二十萬邊防軍跟他燕北軍勢不兩立!”
“燕北軍?!”裴九清聞言眉毛皺的更緊了,燕北軍的名號他聽過。
燕北軍被世人稱為“虎狼軍”,原本是大魏最為強悍的軍隊,燕北軍駐守之地讓敵人聞風喪膽不敢越雷池一步。
自魏文帝十一年起燕王趙晟就率幾十萬燕北軍為大魏鎮守著西北十三個州。文帝三十八年燕王趙瑄公告天下跟大魏決裂,雙方以梧州為界劃地而治。
從此以後,燕北軍以及他們的主子燕王成為了這個大陸上最為特別也最為強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