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清住的並不是他父親曾經的中軍大帳,而是一個普通的小帳子,帳內空間不太大且陳設十分的簡潔,一張床榻兩把椅子並一張四方小桌子,不過打掃的倒是極其幹淨整潔。
"看我…看我這記性啊!"段旗雲恍然大悟的拍拍自己後腦勺,對裴九清滿含歉意的道:
"景行別見怪啊!這幾日我快忙暈頭了,隻顧著說話都忘了你身子骨本就不好,這次又遭逢大難,實在不好一直站著!"
"我沒事了,段叔別擔心!"裴九清勾了勾唇角朝段旗雲微微扯了下嘴角緩聲開口:
"段叔,左叔,我想去給父親守靈——"
聞言,段旗雲和左驤對視一眼,然後仍是段旗雲開口:
"景行啊,你是個孝順的,隻是你今天才剛退燒,實在不易太過勞累,守靈的話你身體很可能會吃不消啊!緩兩天吧,咱們得等旨意到了才能送國公爺回京,所以不著急啊,你先把身子養好才是當務之急知道嗎?"
"好,我聽段叔的。"裴九清明白段旗雲如此說是為了他好,遂點點頭。
“景行,你怎麼會跟鬼…”左驤差點脫口而出"鬼公主",頓覺不妥又趕緊改口:
“你怎會跟定國公主在一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裴國公府跟這位公主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我……”原本裴九清這幾天已經刻意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日在地底下發生的那些荒唐詭異的事了,這會兒被人突然提及,裴九清一時之間還有些恍惚,甚至是後怕。
“定國公主?!”裴九清微微皺眉,他記憶裏對這四個字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啊。
原來真是公主啊!難怪那女子口口聲聲以本宮自稱。
見他一頭霧水滿眼疑惑甚至是恍惚的失神模樣,段旗雲微微皺眉再次跟左驤對視一眼無聲交流了一番後,這次由左驤開口:
“景行對此人沒有印象也在情理之中,那位三年前才被聖人賜封為定國公主,那個時間景行已經在芒山渡生活好幾年了!”
“沒錯沒錯!”段旗雲趕緊附和。
“她……”裴九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前頓時浮現出那張絕豔詭異的臉,他忍不住有些後背發涼,說話時聲音都控製不住的有點兒抖:
“她人……此刻在軍營嗎?她…”
“沒……”左驤開口。
“一個公主怎麼可能讓她堂而皇之的進我西南大軍的軍營?皇子公主染指軍權可是大忌,這位公主不可能不懂!”段旗雲搶過話頭。
他話裏話外透著對這位定國公主的不滿和憤懣,但言辭之間卻又十分謹慎小心,雖有不滿卻不敢明說。
“那她——”裴九清輕咳一聲。
“那天,我帶人四下找尋你的蹤跡,定國公主手下的兩名鶴衛…嗯,就是那些個白衣白帽臉白的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似的人突然現身攔住我的去路,然後交給我一個令牌,讓我派兵跟他們去救定國公主——”段旗雲語速不緊不慢的將那天的事娓娓道來:
“我那時並不知你也在那地底下,直到咱們的人挖開那處坍塌的入口,然後……定國公主就被她那些鶴衛們簇擁著出來了,你被一個白衣白帽黑披風的人就那麼提了出來……”
“你當時昏迷不醒還發著高燒,我就趕緊帶你回了軍營,想打聽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時定國公主一行早已不見了蹤跡,所以我們才想問問你怎麼會跟定國公主在一塊兒的!”
“塌方!”裴九清強自鎮定的迎向段旗雲詢問的目光,不躲不閃,聲音有些強忍著的激動:
“我當時為了躲避黑衣人的追殺迫不得已才藏身在那附近,後來…地麵突然就坍塌了,我反應不及一頭摔了下去,當時我記得有個人跟我一起摔下去的,我不知道是誰,男的女的都不清楚,下麵很黑,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