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之常情罷了(1 / 2)

"爺,爺……您醒了!"一直守在床榻前的四月先是一喜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想要掙紮著起身的裴九清摁回枕頭上,嗓音幹啞的急聲喊:

"爺,爺,您別亂動啊!別亂動,您發著高燒呢!爺,您喝水嗎?"

裴九清隻覺得四肢百骸都痛的厲害,仿佛被人拆開了又重新組合起來一般,剝皮拆骨之痛也不過如此了吧!

"水……水……"裴九清一聽見水這個字才驚覺自己渴的厲害,喉嚨眼簡直像是被炭火燎過一般的幹澀刺痛。

"您別亂動啊!我去給您拿水,爺,您千萬別亂動啊,萬一傷口裂開就麻煩了!"四月雙目赤紅,眼眸裏的紅色仿佛隨時都要淌出來一般,他用完好的那隻手吃力的壓製著拚命掙紮的主子,臉上的神色悲憤又淒惶。

喝完一杯水,裴九清再次沉沉睡去,跟之前一樣,他依舊睡的極不安穩,時不時會一臉驚駭的突然驚醒。

四月一直守在他身旁,雖然一隻腿骨折了,卻仍然堅持親自喂水喂藥,不假他人之手。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第三天裴九清終於退燒了,人也慢慢的清醒過來。

四月端著個托盤進來,見自家小公爺愣愣的坐在床沿上,他輕咳一聲,開口道:

"爺,您起來了?正好喝些粥吧!何大夫說您脫水的很厲害,現在身體還虛著呢,隻能用些清淡的食物!"

"我…怎麼了?"裴九清看了看四月,眼神有點發飄。

自己怎麼回來的,裴九清記不太清了,也沒好問四月,他很怕聽到什麼讓他更丟臉的事情。

他的記憶結束在他被那個女子輕薄還被對方的一眾屬下撞個正著,之後的事他有點記不清了,好像是被氣暈過去了,這也太丟臉了!想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被個女人給輕薄了?裴九清隻覺無地自容,恨不得就地失憶算了,於是,裴小公爺選擇性的遺忘了這一段。

"何大夫說您餓過頭了,傷了胃,而且……您失血過多,差點……差點就…"四月頓了頓,神色中很是自責,他攥緊拳頭說:

"都是四月不好,沒能保護好爺,以後我會勤加練武,絕對不會讓爺您再受傷了!"

那天晚上他將那些殺手引到另外一條路上,原本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一對一或者一對三,他還有些許勝的希望,麵對數十個窮凶極惡的殺手,他能活下來也是運氣好,正好左將軍帶著數百名兵士尋過來,他才撿回了一條命。

當他帶著左將軍回到小公爺藏身之地時,頓時傻眼了,哪還有小公爺的影子?

四月當場嚇的麵無人色。

左將軍帶著人不眠不休的找了一天一夜,最後才在離軍營以北四十多裏的地方找到小公爺。

四月不明白小公爺是怎麼一個人跑到那麼遠的地方的,他猜應該是被一路追殺逃過去的。

因為左將軍說過,當日追殺小公爺的人不止一撥兒,他隻引走了其中一撥,另外還不知道有多少殺手在圍追堵截小公爺。

想起當日左將軍把小公爺帶回來時的慘狀,四月忍不住又紅了眼眶,他打十四歲起就跟在小公爺身邊了,小公爺雖不怎麼出門也不愛跟人結交,隻喜歡待在院子裏看書,但是脾氣卻是極好的,對待身邊人更是寬厚,平日裏也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他從未見過他們家爺那麼淒慘那麼狼狽過。

"不是你的錯,不用自責。"裴九清可以想象,當四月在那個坑底沒有看見他人的時候有多害怕,他伸手拍拍四月的肩,安慰了自家侍衛一句。

"對了,初五,還有袁伯袁媽呢?他們都沒事吧?"裴九清想起自己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

初五是他的小廝,袁伯是家裏的車夫,袁媽是從小照顧他起居的嬤嬤。

"回爺——"四月把盛好的一小碗粥遞到裴九清手裏,回答道:

"初五受了點傷,現在在隔壁帳子裏躺著養傷,袁伯袁媽都沒事,左將軍派了幾名士兵去家裏幫他們收拾了。"

聽左將軍的意思家裏被人翻了個底朝天,收拾起來需要些時間。

"那就好——"聞言,裴九清長長歎了一口氣,隻要人沒事就行,反正他家裏除了書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吃完粥之後,裴九清就讓四月去歇著了,四月的左小腿骨折上著夾板,他走路都是單手撐著拐杖的。

裴九清盯著銅鏡裏跟自己前世一模一樣的這張臉,真是太神奇了,裴九清頓時有種自己整個人穿越過來的錯覺,他直直的盯著自己這張臉許久,終於篤定了自己是真的重生到了這個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裴九清身上,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

其實也不算是完全陌生,因為原主所有的記憶都還在,裴九清用了半天的時間把原主的記憶好好捋了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