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話音剛落,孫周突然捂著臉哇哇大哭起來,我從來沒見過男人可以這麼哇哇大哭的,後來,我也那麼哭。封新城悄悄用手一指孫周問我:“他真的哭?!”我點點頭,封新城見狀悄悄溜走了,我才開始抹淚。從1988年起與孫周一起做廣告至今也有些年頭了,如果我們不做公司不做媒體,也該過上安逸的日子了,孫周了解我的脾氣我的誌向,縱容我撲向媒體事業,而擱置他熱愛的電影,這種情義隻有我能理解。
《新周刊》一開始就走了一條別人沒走過的路,它在媒體的森林裏獨行,是因為找不到任何參照物,它的獨特的品格與氣質也注定了它的命運,它要遠離一切引誘堅持它的追求,它必然孤獨。它必須通過自我的不斷修煉才能鍛造不倒的金身。《新周刊》是一個大熔爐,每個新人經過它的錘煉濾掉自身的雜質,最後變成一個更加純粹的傳媒人。在《新周刊》內聽不到誰在搬弄是非,隻聽到類似封新城對某篇稿某個選題的不滿而發出“臭狗屎!”的痛罵!
後來,三九集團給《新周刊》注資,《新周刊》火了,給媒體的天空抹了幾道惹眼的霞彩。
不久,三九集團又給孫周投資拍了《漂亮媽媽》和《周漁的火車》,圓了孫周的夢。
《新周刊》才十年,它應該走更長更遠的路。一本雜誌的品牌價值,是通過一群有理想、有抱負、有才華的媒體專才的努力,通過市場的嚴酷考驗而得到驗證的。時間與耐性是《新周刊》的試金石。
《新周刊》的十年,時逢中國媒體脫胎換骨的十年,我有幸與《新周刊》的同仁成為其中的參與者與見證人,由此,我們感到十分富足與自豪!
這十年,也是祖國政體開明、經濟騰飛,人民過好生活的十年,《新周刊》有幸把住這一偉大時代脈搏並以獨特的視角、生動的形式記錄下來,也是《新周刊》的福氣。《新周刊》可以響亮地喊道:我們無愧於時代!
十年來從《新周刊》進進出出的人有兩三百人。我看到編務總監何樹青一段話,淚水不禁溢滿眼眶,他說:“從《新周到》走了的人,從來沒有真正離開過。在北京、上海、廣州,他們是血裏存留了《新周刊》DNA的人。如果你不曾在《新周刊》
待過、醉過、爭執過、受批過、跳舞過、理想過、絕望過、浪漫過,即便把一切都告訴你,《新周刊》仍是一個謎。”
我的手足是如此看待並厚待《新周刊》的!我深深感到愧疚,我真的為無能給這些帶著《新周刊》DNA的人提供更大的舞台而感到萬分痛心。
所有在《新周刊》待過的人都知道,我的手下可以在我麵前放肆,我也可在他們麵前放肆,我們可以一道瘋、一道笑、一道醉、一道哭。《新周刊》十年了,該長大了,可《新周刊》的大大小小仍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本來就要收筆,沒想到把台前的一杯啤酒打翻了,一本席慕蓉的詩集浸濕了,慌忙中掀開的竟是這一首:
他給了我整片星空/好讓我自由地去來/我知道
我享有的/是一份深沉寬廣的愛“他”也許就是那塊瘋狂的“石頭”,讓我喜、讓我憂、讓我沉醉、讓我瘋笑、讓我悲泣、讓我溫暖、讓我愧疚的“石頭”!有了“他”,我享有那份誰也奪不走的深沉寬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