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孟不秋束起袖子,拿著鏟子,正在庭院一角鏟土挖坑,白星回起床不見人,推門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走過,被招呼過去幫忙:“盤越的事將要料定,過兩日我便動身與你回一趟天都教,隻是羌央年幼,還無法理政,近年可能走不開……”
白星回怕麻煩,遠遠躲去拈了兩顆石桌上的葡萄,後知後覺驚呼道:“你不打算當盤越王?”
孟不秋瞥了他一眼,認真地說:“你不是想去包個山頭當山大王嗎?”
明明是隨口的許願,竟被他銘記在心,白星回語塞,又是感動又是欣喜,立刻將長袖一挽,幹勁十足要衝上前幫忙。
這時,孟不秋忽然開口:“不然……”
“你別看我,我不行!”
白星回預感不妙,倉皇搖頭,心想著自己連天都教的教主和大祭司都不想當,何況一國之君!當初知道孟不秋的身份時是有些不適,但更多卻是如釋重負,感念自己不用再承擔責任,要知道,他除了混吃混喝打架,別的真不行,對上昆拓,也隻能硬扛。
於是,他忙拉住孟不秋的手,苦口婆心勸:“術業有專攻,讓我來,這國家明兒就沒了,得是遺臭萬年的昏君!”
孟不秋好笑地拍開他的手,說:“昏君不至於,最多庸人一個,你說你,有什麼昏的?”
白星回壯著膽子,食指勾他下巴調戲:“沉迷美人,色令智昏。”
孟不秋無奈搖頭,垂首蹲身將一旁的樹苗插上,再慢慢抔上土。
白星回湊過去,他便猛地探手,佯裝要將泥巴抹在他臉上,白星回自然往後退,悻悻道:“你聽我把話說完,是有道理的。你看,孟部不就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條,你在這方麵比我有經驗,這就好比……”他停下來,絞勁腦汁想比方,“好比任姑娘和左黯黯,文武搭配,天作之合。說起來,不少男人都無法忍受有個比自己厲害的婆娘,但那小書呆卻甚為欽佩,跟個跟屁蟲一般,甚至以此為榮,我覺著他倆必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這話越扯越遠,白星回稍一思忖,忽道:“對了,任姑娘他們呢?”
孟不秋答道:“都盧替他們打點了一支商隊,結伴歸去。李商聲死,五嶺掌門幾乎寥落殆盡,必須得有人回傳消息,揭露其中罪惡,穩定內部,任姑娘雖莽撞了幾分,但有那膽量誌氣,想回去爭一爭掌門之位,我倒覺得,這是個好事,陽山派得女兒們足可向江湖證明,她們不輸任何人,至於你問人,她們早晨來辭行時你還呼呼大睡,便沒叫你……”
“啊?那豈非趕不上嘍?好可惜……”白星回咋呼一聲,低下頭滿是喪氣,但很快,又是一副笑容滿麵的模樣,說來玩笑,“不過,下次見麵,沒準就是任掌門和她的小嬌夫嘍!”
孟不秋無視了他取的綽號,繼續說:“任姑娘走時,把《辟兵九說》給了史易,也算全了他南來的心願。”雖然他與姹女都練過此功,但他們本身的功夫已屬上乘功法,貪多必失,終究止於泛泛,但史呆子不一樣,他有那分心力,或許往後,不僅能成為集大成者,更能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