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150(2 / 2)

“史易拜別時曾說,他要回到江南冶城苦心鑽研,有朝一日去尋公羊月挑戰,讓對方瞧瞧江南四十八使劍人家,仍有劍心存世。”

白星回躊躇起來,皺著眉頭:“怎麼辦,我忽然有些不看好表哥了。”

“你那功夫,先能勝過他再評議,”孟不秋抔上土,稍稍夯實,隨口指使他去打水,“喏,那裏有個桶,拎過來。”

白星回懶病又犯,不情願地挪過去,回來時還說:“你這是費的什麼功夫,宮裏不是有專門的匠人打理,還輪得到你?”

孟不秋睨了一眼:“哪有親手種的好。”

“種的什麼?”

“鳳凰花。”

孟不秋放下工具,深情地凝視著白星回,柔聲說:“本來約好鳳凰花開時一塊兒回烏蒙塔寨去賞,但今年花期錯過,明年又不知期否,不如在宮中種上,以後你在哪裏,花就開到哪裏。”

白星回錯愕,一腳踢倒水桶,水漫得到處都是。

孟不秋趕緊撥開土,劃拉出一條溝,將水排出去,怕那寶貴的花樹苗被澇死。

等忙活完,他起身卻察覺額頭一點溫熱,用手去抹,才發現是一滴鹹澀的眼淚,不禁抬頭癡望。白星回避開,用手將臉擋住,語無倫次想岔開話頭:“我高興,喜極而泣,我……誒,丘山惠找到了嗎?”

孟不秋極目長天,歎了口氣。

王都城內,野巷中鑽出個髒臭的乞丐,因為偷拿饅頭,被人又追又打,他本能動手,將人駭退後,捂著吃食在窮巷中摔了一跤,把手裏的東西摔了出去。

幾個小孩在不遠處抓子兒,不甚往白饅頭上踩了一腳,正心虛,抬頭發現是個半瘋半癲的臭癩子,便撿起石頭,朝他扔打,滿嘴奚落,哼唱著歌兒:“臭要飯,髒兮兮,快滾蛋!快滾蛋!”

乞丐不知為何,臉上一熱,連饅頭也沒撿,轉身鑽入窮巷。

巷中家院裏探出牆的桂花吹落,花香中,腳步漸起,一雙靴子驀然撞入乞丐的眼簾,向上抬頭,則是一碗遞過來的甜圓子。m.X520xs.Com

丘山惠重傷落水,在礁石上撞著腦袋,發瘋失智,流落街頭。

容也找到他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落魄模樣,他不禁回想起,曾經那不可一世,驕矜清貴的公子,曾牽著自己的手說“不要偷,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的樣子,不禁黯然神傷——那一日他們果真沒找到鋪子,最後買了粉麵,自己回去手搓,那一碗甜圓子,他記憶至如今。

身前的人沒認出他,搶過碗,狼吞虎咽,學著盤越口音不停道謝:“謝謝,謝謝老爺!”

容也蹲下來,替他拈開頭上的桂花子與落葉,輕聲說:“不要偷,你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

丘山惠身子一顫,似被噎著,低頭看著碗裏清湯倒影,眼淚一顆接一顆,莫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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