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新的話,在闖營中上下都是引發了共鳴。是的,百姓向來不是牛馬,把百姓當牛馬的人,被牛馬砍了頭,抄了家,掠去家小子女,也是活該的現眼報!
“這麼說,就是要留俺們了?”
劉宗敏語帶譏嘲,諷刺道:“現在俺們和西營的敬帥,曹帥,惠帥都已經合兵,俺姓劉的鐵匠出身,掄大錘和殺人是把好手,吹牛不會,實打實的說我們有七八萬人的精兵,驍騎精銳也有不少,現在左良玉已經被打痛了,縮回勳陽,方孔昭才一萬多人,兩千匹馬,被我們一路攆的雞飛狗跳,湖廣一帶,不等再半年準備,多調官兵過來,已經沒有辦法再打。最多說各方孔道是被堵住,我們騰挪不便,舍此之外,說來打仗,那來,很好,來者不論是誰,隻管放馬過來就是。”
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也是展露了極強的自信出來。
李勇新嗬嗬一笑,對劉宗敏道:“捷軒將軍莫急莫氣,我軍對闖營和李帥不會行威嚇和欺詐之事,此次諸多聯營,我們確實隻打西營和曹營,留著闖營不打,此次前來,也是想勸闖營及早脫身,趁著勳西一帶空虛,直接渡過漢水,重回商洛山。然後,也不要往湖廣勳陽這邊來了,出武關,到汝州一帶,災民遍地,一鬥穀麾下已經數萬人,他和闖營有聯絡吧?等你們過去,人家最少十萬眾了,雖然精兵少,但時間久了,不一定是奉誰為主了。”
他轉身向李自成,沉聲道:“將來是友是敵再說,現在的闖營不過這一點家底,打光了就沒有了,李帥請三思。”
“這不是虛言恐嚇是什麼……”
劉宗敏仍然憤怒,但話音未落,便是在此時聽到一陣陣的軍號聲響。
在黑夜中,除了滿天繁星和一輪彎月照亮人間之外,也就是一從從的火把。從闖營所在的地方往西南處看去,但見滿山遍野的火把猶如繁星一般,正出現在山穀之顛。
“這是我登州鎮兵馬已經出動了。”
李勇新十分驕傲和自豪的看向身後,眼中滿是興奮與狂熱,此時此刻,聽到熟悉的登州鎮特有的軍號在互相應和,看到那些綿延不絕的火把亮光,想象著在不遠處急促行軍,半夜突襲西營營寨的同袍們,他的身上,也就隻覺一陣熱血沸騰!
“來的時候他就說了,二更過後就開始夜襲,打的就是西營在那邊的營寨。”
“西營不會沒有戒備……”
李過嘟囔著解釋,李自成臉色也是有些難看,想不到此前關於登州鎮的情報全是假的,人家沒有放假,也沒有等著補充軍糧,已經秘密行軍,而且直接摸到了西營之後。
這一次夜襲肯定不會把擁有幾萬精兵的張獻忠部給打跨,但造成的損失,還有對幾個營的士兵的打擊,肯定是十分沉重的。
今天奮戰一天,大家肯定十分疲憊,誰知道螳螂補蟬,黃雀在後!
在明軍撤向勳西,勳陽,飛騎往襄陽報信的時候,登州鎮兵馬,想必已經是在路上了!
這個張守仁,怪不得官拜少保,加賜征虜將軍,果然是十分凶悍,狡猾,奸詐!
“既然已經交手,便分敵我。”李自成看著李勇新,沉聲道:“念萊蕪交情,不殺你,趕緊回去吧。”
“闖營要與我軍交戰麼?”李勇新道:“恕我直言,我部雖隻七千人,還有兩千是輔兵,但破眼前諸帥之聯營,如反掌觀紋。”
他止住要反駁的劉宗敏等人,微笑道:“就算聯營強盛,闖營何必要摻合進來?今夜隻是試探,明後日才會決戰,闖營相隔較遠,借口在追擊逃敵,等你們回返時,仗已經打完了。而且,有一件事,我要告訴諸位。”
說到這時,軍情處的幾個人上來,到此時眾人才發覺,幾個人一直在黑影之中沒受注意,此時才看到,他們還押著一個人。
“西營的王吉元?”
一押過來,闖營就認出這個西營的小頭目來,似乎是西營中掌管後勤事務的小頭目,此時被人捆的粽子一樣,塞著嘴,眼神之中,也滿是恐懼。
軍情處的人,神色十分從容,似乎沒看到四周充滿敵意的眼神。
化裝,學方言,潛行,摸舌頭,這些特務和情報部門最基本的東西,這幾個軍情處的老手都掌握的十分齊全,摸這麼一個舌頭出來,審問也是一問學問,好在,已經得到了所有想得到的東西,現在隻是把成果展示出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