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共鳴(1 / 2)

和軍情司及親兵的緊張模樣比起來,李勇新的鎮定也使得李自成冷靜下來,他仔細的思索一下,不得不扭過臉去,雖然不承認,但也好過死不認帳。

李勇新心中暗歎,如果李自成能坦然承認,恐怕胸襟格局還要高一層。

如果裝的若無其事,不露聲色,也是另外一種梟雄。

他當然不懂這樣的觀人之法,臨行之時,張守仁特別交待,要他在激怒李自成之後,仔細看看他的表現和神情。

結果如此,回去之後,張守仁當放心矣。

“請闖王恕末將直言。”李勇新換過語氣,很誠摯的道:“非迫不得已,誰也不會願意多傷人命,皆父母精血所化,辛苦養育成人,殺人是最不祥的事情了。”

“是的,我們亦有苦衷。”

田見秀說這樣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這個慈眉善目老好人一樣的將領在闖營中有仁德之名,在闖營之外也很有名氣,畢竟闖營李自成最大,劉宗敏是總哨,田見秀也是僅次這兩人的大將,人稱田副爺,地位可並不低。

見李勇新點頭,田見秀心中感覺稍許安慰。

雖然現在已經不象當年那樣殺人劫掠,但當年的情形一直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之中,每次打完仗後,他都要找一條小河或是井台去洗手,但不管怎麼洗,就算是把手泡白了,他也是能聞到手上的血腥味道……

這味道,怎麼也是洗不淨了。

這些話無謂多說,他隻是對著李勇新,凜然問道:“而且當年的事是當年,現在闖營已經有所更新,李參將畢竟是官兵立場,在這裏說這樣的話,並不合適吧?”

“是的,是我孟浪了。”

李勇新也是很爽快的認錯,這種爽利的軍漢作風也是博得了李自成等人的欣賞,剛剛因為話語中的機鋒而緊張起來的氣氛,也是又緩和下來。

“闖營現在確實與以前不同,所以我家征虜也不以普通的陝寇視之,吩咐我以李帥稱呼闖王,就是這個意思。”

“征虜要招安我等麼?”

李自成爽朗一笑,答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醜話說在前頭,若來招安……”

“誰招安,誰敢招安?”

話音未落,便是劉宗敏的暴雷般的大嗓門響了起來。接著便是登登的腳步聲,再下來,是穿著軍靴,一身袍服已經盡染血的劉宗敏按劍而來。

他肯定已經是在事先得到稟報,和高一功等人趕了來,此時卻故意裝作不知李勇新的身份,按著寶劍,與李勇新瞪眼對視。

李勇新麵色不變,笑眯眯的看向劉宗敏,但眼神也是漸漸銳利起來。

兩人瞪視良久,誰也不肯讓誰,還是李自成看不下去,輕聲道:“捷軒,你又是這號熊脾氣,人家是客人!”

“客人,這十來年,就是這樣的客人一直追著我們廝殺,搞招安,做說客,用間,想玩這一套,趁早收起來,大家明刀明槍,隻管廝殺就是。”

“捷軒將軍說的是。”李勇新無所謂一笑,答道:“將來我浮山軍和闖營,很可能有一場大戰,不過,應當是數年之後的事了。”

李自成道:“這是何意?”

“李帥有雄心大誌,闖營的將領也願跟隨,現在雖然弱小,但壯大是遲早的事。而我們征虜說了,三五年內,闖營會壯大到有數十萬人甚至百萬人的規模。到那時,為了天下安定,恐怕和闖營就會有一場生死大戰了。”

李自成呼吸也是有點急促,李勇新說的是無數次在他腦海中和夢中出現過的情形,他的眼神中也是有一些驚恐……對麵的來客所說的征虜是妖孽麼?為什麼,為什麼對他的心機和抱負這麼了然?

現在才一千多驍騎核心,卻幻想著擁眾百萬,恐怕老營之中,除了寥寥幾個大將之外,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李自成勉強道:“這是征虜在說笑話……”

“不是說笑。”李勇新斷然道:“朝廷一團爛汙,實話說吧,我家征虜對眼下徹底平服你們一點興趣也沒有,這樣雖然朝廷省了不少糧餉,百姓會少了不少兵災殘害,但無助於大局。士紳和生員,將門,一樣在百姓頭上敲骨吸髓的禍害,親藩一樣把百姓當牛馬來馭使,所以不管怎樣,要留一股人,留一股誌向大的,做事有章塵的給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提個醒,百姓不是牛馬,不會任人宰割。”

“百姓當然不是牛馬!”

“這話說的好,解氣也解恨!”

“人家是朝廷官將……不管驢球的,說話還真是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