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身灰色粗布麻衣,身材偏瘦小,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的臉龐上刻著歲月的痕跡,流露出一種沉穩與內斂,讓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婉清與雲卷見到這位老者,淚水瞬間溢出。

二人忙上前行禮:

“見過祖父。”

“奴婢見過老祖宗。”

老者便是青州城最負盛名的老先生——沈煜。

沈煜莫說在青州,就是哪怕大殷朝,那也是最負盛名的幾位大儒之一。

沈老先生顫顫巍巍地拉住婉清的手,一雙混濁的雙眼竟然溢出些許淚花來。

他瞧了瞧這座隻能算是平平無奇的宅院,苦澀一笑:“清兒,你既然在這不受待見,為何不回青州呢?”

婉清隻是流著淚,不知如何作答。

沈老先生下一刻幡然醒悟,清兒極其孝順,她定是為了不讓自己擔憂,這才如此任人挫賤。

“好孩子,祖父對不起你。”他滿是愧疚說著。

婉清淚水湧出,無聲哭泣著。

她搖頭:“祖父,清兒讓您擔憂了。”

沈夫人已有十五年未曾見過公公,如今見到,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麵對。

一旁閆旭見到突如其來的老者,臉色不悅:“老東西,這婚事自古以來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來摻和做什麼?”

他這話語一出,一旁的周喬與宋扶蘇二人,眸光微斂,正欲上前,卻被沈老先生拉住。

他們二人在沈老先生麵前,隻是不敢違背。

沈老先生看向眼前的閆旭:“敢問是哪家府上公子??”

京都城有個不成文的規律,隻要是京官,皆可在外地官員身前提升一品或半品。

所以閆旭撇撇嘴,自信而又傲慢說道:“家父閆如風,官職四品侍郎!”

沈老先生聽了,略略頷首,而後用著譏諷的話語說道:“哦!原來是從四品。”

閆旭臉色微沉:“你算什麼東西?竟然這般侮辱京都四品命……”

不待他話語說完,宋扶蘇再也忍耐不住,箭步上前,右手一把扼住閆旭的喉嚨。

閆旭未曾料到眼前這些青州之人,竟敢對自己出手。

正欲反抗,可喉間卻如同被被鐵鉗卡住一般,動彈不得。

宋扶蘇冷冷開口:“你們京都人隻會狗仗人勢!”

“…………”閆旭臉色漲紅,可卻如何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一旁的沈夫人並未理會閆公子,而是上前給沈老先生福身行禮:“兒媳見過爹爹!爹爹何時來的京都?還請快快府上喝茶。”

沈老先生看向眼前的兒媳,重重歎息一聲:

“沈夫人,這爹一字,老夫可著實不敢當。至於喝茶,就更不敢上府叨擾。咱們呀,還是說說清兒之事吧!”

他話語說到這,頓了頓繼續開口:“老夫方才聽聞沈夫人說,自古子女婚配,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夫人點頭,躬身回答:“兒媳確實說過!”

沈老先生擺擺手,反駁開口:“老夫敢問沈夫人,清兒這十五年來,可曾食過你幾口飯?喝過你幾口水?”

沈夫人語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沈老先生等了她片刻,見她並未回答,這才繼續開口:

“《左傳·昭公二十五年》中的一段對話是這麼寫的:生而不養,枉為人;養而不教,亦非仁也。這意思就無需老夫為你解釋了吧?沈夫人!”

蒼老的話語鏗鏘有力,字字珠璣。最後沈夫人三字,更是口音極重,像是在質問。